盛棠一直没接话，微微蹙着眉头，低着下颔，眼神冷冷的。
平日里她和沈言、老白他们也经常不避讳的讲一些荤段子，但那是自己的朋友，而肖镭明显不在她的朋友范围之内。
尤其她和顾均庭这样的关系，盛棠只会觉得羞愤。
忽然，顾均庭抬脚踹了一下座椅，骂了一声。
盛棠顺势想从他腿上下来，顾均庭竟然依了她，但他没放她继续贴着车门离他远远的，而是揽住她的腰将她圈在了身边。
盛棠知道适可而止，没再继续乱动。
顾均庭低头看了眼她乖顺的模样，忍不住手痒痒，隔着衣服在她细腰上摩挲。
薄薄的衬衫料子阻隔不了他掌心的热烫，盛棠被他这暗搓搓的骚扰惹烦了，侧脸瞪他。
顾均庭转过脸来，锋利的眉峰挑了挑，盛棠下意识想到他要说哪两个字，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凶巴巴的眼神瞪他，略带着些警告。
像是被惹急了的小野猫，忽然亮出了软嫩嫩的小爪子，看似锋利，实则连他的皮肉都挠不破。
顾均庭饶有兴致的盯着她，而后他轻轻在她手心吻了一下。
果然，上一秒还恶狠狠的小野猫一下子就变得仓皇失措，她浑身都颤了一下，缩回手还不算，弓着身子往后退。
“跑哪儿去？”
“给你打开车窗跳下去？”
顾均庭一边将人捞回来，一边兴味十足的逗她。
盛棠心里气哼哼的，嘴巴却闭的严实，被他亲过的那只手无处安放，掌心一直残留着那股灼人的温度。
车驶上了绕城高速，已经深夜了，路上车不算多，暴雨如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盛棠很少在这种天气出门，尤其还是深夜。
听到雨水打在车窗上噼里啪啦的声响，盛棠心里不免忐忑，抬头往前看了一眼，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像是开了倍速一样左右摇摆，却仍然有密集的水珠短暂的模糊视线。
“睡一会儿。”
顾均庭将她的脑袋按在他胸膛上，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是力道太过于不温柔了。
盛棠毫无睡意，睁大了眼睛直直望着前方，暴雨中，路灯散了光，显得极其诡异。
安静了一小会儿，前面的肖镭忽然盯着后视镜说了句，“六哥，有尾巴。”
神思有些迷离的盛棠迟钝的抬眸，一脸迷惑。
身旁的顾均庭沉沉嗯了一声，随后又笑着说道，“反应真快，我还以为，得等你被埋了才能回过味来呢。”
肖镭哈哈两声，清了清嗓子，一边从左边模糊的后视镜看了一眼，一边说道，“这是从机场就跟着我们了？”
顾均庭还是那副懒懒的样子，“脑子落家里了？”
肖镭终于回过味来，低骂了一声，“我艹，从西江府跟来的？！真他妈……”
一句话还没骂完，原本领先行驶在隔着一条车道上的货车，突然一个刹车，车头猛的朝他们的车顶过来。
肖镭反应迅速，猛踩了一下油门，货车的车头擦着他们的车尾撞向了护栏。
刚刚意识到危险的盛棠，丝毫心理准备都没有，只听见猛轰油门的声音，随后便是车身剐蹭时，那种刺耳的摩擦声。
僵硬的身体被顾均庭紧箍在了怀里，车身剧烈的晃动，肖镭一边控着方向盘，踩了刹车。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暴雨的深夜，像是危险的野兽嚎叫。
车子横在车道上，停顿了一瞬，盛棠的心脏突突的跳，好像下一秒就要跃出喉咙。
肖镭一边骂着脏话，一边打方向盘，脚下猛轰油门。
模糊的后视镜里，大灯忽闪着，半截顶出护栏的货车已经报废了，在雨水冲刷下冒着腾腾的烟，紧随其后的几辆黑色轿车追赶上来。
盛棠从包里摸出手机来，刚打开就被顾均庭按住了手腕。
“干什么？”
“报警。”
盛棠哆嗦着说出两个字，手指去点键盘。
“呵，”顾均庭猝然笑了声，按灭了她的手机，低沉的嗓音含着笑，“宝贝儿，跟着我就不要这么天真。”
盛棠仰头看他，目光只触到他冷硬的下颔轮廓，猝然他抬手贴上她的后脑按下去。
好像有什么东西自她头顶飞过，卷着一阵旋风，骤然掠过。
不大的一声咔嚓脆响，盛棠被他推下座椅，塞到了前后座椅间的空隙。
意识到什么，盛棠僵硬的扭头，瞥到了前挡风玻璃上的裂纹，还有嵌在玻璃上的那颗小小的子弹。
立时，她感觉头皮发麻，整个身子都瘫软下去。
耳边的声音都有些模糊了。
肖镭已经拨了陈旭的电话，接通之后便是破口大骂，“陈旭，你他妈真是个废物！盯人都盯不住！”
陈旭还懵着，呆呆应了声，“大房那边没动啊……”
肖镭继续骂爹骂娘，陈旭终于反应过来，一边招呼人，一边打开地图，定位到了肖镭的车。
不等他反应，肖镭的车已经掠过了一个高速出口，陈旭低骂了一声，迅速去找下一个。
“进左车道，五公里到黄台高速口，我叫那边兄弟赶过去，能坚持吗？”
肖镭一边变道踩油门，一边回了句，“尽量给你留全尸，省的你拿抄网捞！”
那边陈旭已经通知了黄台的人手，一边指挥着肖镭，一边下了楼。
忽然电话听筒里响起一个女声，“黄台高速口维修关停了，设了路障。”
因为害怕发颤的声音，极力维持着冷静。
陈旭愣了下，转而立刻点了几下另外一台平板，黄台高速口全封闭管制，路障安的石球。
陈旭骂骂咧咧，肖镭更是，盛棠控制着发颤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放大了地图寻找逃生路线。
就在这时，车身忽然猛地颤了下，盛棠本就勉强握住的手机滑落下去。
车胎被打爆了，肖镭控制住方向盘，不得已减速，但已经接近黄台高速口了，他打了一把方向旁，变向了最右侧的车道。
短短几秒钟，后面的车便追了上来。
盛棠正在摸索着找手机，车身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伴随着撞击的声响。
人被捞着丢在后座上的时候，盛棠眼角余光瞥到顾均庭从车座底下摸出了一把枪。
金属的色泽，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幽的光。
盛棠瞬时遍体生寒，唯有握在肩头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料，沁透进来热烫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