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怀刑问：“说什么你不会挂？”
“那要看你说什么！”
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墨怀刑不知道怎么哄人，索性开启工作模式：“过两天我需要人手，你让赵偈带四五个人过来吧。”
这是要抄庞氏的家底了。甘棠不满：“开会不是都说好了吗，让袁标也去。怎么，我说话不管用？”
墨怀刑想了想道：“你要是能说服傅先生也行。”
“瞧不起谁呢，你等着吧！”说到这些烦心事，甘棠又开始担忧了。
“墨怀刑，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跟傅成有分歧，张魄和金虎他们，会听谁的？”
“怎么会这么问？”
“你说。”
墨怀刑认真想了想，回：“张魄应该会听大哥的，金虎听我的。其他人，看情况吧。”
幸好，他这次带的是金虎。
甘棠本想跟他说傅成和何忠勾结的事，可想到他还有那么多事要做，觉得还是不给他添麻烦了。毕竟，自己现在连他们在一起会做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先探探再说吧。
至少，傅成不至于害他性命。
第二天，甘棠在陆氏集团办完公务后，去往青龙湾。陆正谦坐在河边，独自一个人钓鱼。阿力守在不远处的桥边。
甘棠走过去，只觉得他的样子很奇怪。说是睡着了吧，他还拿着鱼竿；说是没睡吧，他还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她想了想，没打扰他，默默坐到旁边的椅子。
“怎么来了也不说话？”陆正谦睁开眼睛，看向女儿。
甘棠回：“听你跟鱼说话。”
陆正谦笑，也跟着编瞎话：“它们向我求饶，求我放了他们。”
“放了就放了吧。”甘棠顺着河边画了一个圈，“反正他们也在爸爸的手心里。”
听的陆正谦喜笑颜开。
“找爸爸什么事？”
“向你请命，还有请教。”甘棠趴在椅子扶手上，将那日开会的事情大致说了出来，问：“爸爸，你说我做的对吗？”
“孺子可教！”陆正谦欣慰的摸向女儿的头，但还是叹了一口气。对于袁标，他有些模糊的印象，感慨道：“但袁标怕是担不起事。”
“担不起就担不起，我又不指望他办成什么事。”说到这里，甘棠开始试探陆正谦的态度，“那墨怀刑呢，这事他办的成吗，您就答应？”
“到底是年轻人，急功近利，沉不住气。”陆正谦摇头，甚至觉得自己当初的判断有些失策了，感叹道：“这下，他把你大哥和四叔都得罪了，还有沧岚那一群蛇虫鼠蚁，弄不好会折在那里。”
原来他都知道，却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甘棠想哭：“那您还答应他？”
“正好爸爸也想做那件事，让他先探探路。”陆正谦看着女儿咬着唇憋泪的样子，轻抚其发梢，问：“怎么，心疼了？”
其实，他也有点心疼，毕竟好不容易提上来一个可堪用的，只是墨怀刑说的事情，真的是太诱人了。那是他一直想做，却不敢轻易下手的事。
江湖第一大帮派和武林盟主虽然只差一步，但性质却是天差地别。若沧岚的事能办成，他可以迅速的复制到其他地方。
一统江湖不再是一句空话。
“我当然心疼了。”甘棠气呼呼的打掉他的手，坐直身体，感慨道：“我有一个那么听话又好用的人，容易吗？还有……”
担心自己过于担心墨怀刑，引起他不满。甘棠开始扯别的：“……他是我的人，我的人，谁让你越级指挥的。要是四叔和大哥的人，你会这样吗？你这是瞧不起我。”
“爸爸哪敢瞧不起你。”陆正谦笑着举手保证：“爸爸以后再吩咐他办事，一定先征求咱们大小姐的意见，好不好？”
“那现在呢，”甘棠斜抵他一眼，“你把他丢到沧岚就不管了？”
陆正谦叹气：“你放心，只要他不捅出大篓子，爸爸会帮他。”
那就是说，控制不住局面，就会舍弃他。甘棠想到了为始皇变法车裂而死的商鞅，心里一阵阵抽痛，她再不想说话，扭头往远处看去。
幽静的石子路上，出现傅成的身影。
看着他急促的步伐，甘棠移开目光，这是担心自己说林爽的坏话，赶过来盯梢了？
还真是上心呀。
“爸爸，我先走了！”甘棠起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开。只是没走多远，她就有些后悔了，恰好旁边有一个凉亭，她便坐在里面，看远处的傅成和陆正谦说话。
没多久，陆正谦起身离开，而傅成往她这个方向走来。甘棠急忙扭头，假装往河里扔石子玩。
眼角的余光瞥见傅成路过时，脚步顿了一下，可他并没有过来跟自己打招呼，继续往前走去。
甘棠再也忍不住，起身追了过去。
“大哥，你要出去吗？”这个方向是往停车场去的方向。
傅成转身，目光略过她的脸颊淡淡的“嗯”了一声，问：“妹妹有事吗？”
“有！”甘棠向前走了一步，气势逼人：“我车钥匙丢屋里了，不想回去拿了。大哥既然出去，送我一程吧。”
“那走吧！”傅成转身。
车上，甘棠坐在后面，想说的话，一直憋到了看见远怀山庄的轮廓。再不说，就要下车了。
甘棠缓缓开口：“大哥，有些事，若不是爸爸授意，你以为他敢提吗？那么庞大的黑色收入，爸爸从未想放弃过。”
“你怎知没有？”他不相信，他曾对自己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是！”甘棠没有争辩，顺着他的话说，“爸爸或许曾经努力过，可自从我不能嫁给楚家禾的那一天起，就再不可能了。墨怀刑不过是爸爸投石问路，随时可能被抛弃的一颗棋子。”
“那也是他自找的。”傅成的话，无波无澜，好似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是他自找的。”甘棠怒声反问：“若他不去，爸爸会让谁去，你说？到时候，你敢对爸爸说，你不去吗？”
说到这里，甘棠冷笑：“那些你不愿意干的事，都是他在替你做。如今，你却来理直气壮的指责他。这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耳边只有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
车轮缓缓在远怀山庄大门外停下，傅成淡淡的提醒：“到了。”
甘棠坐着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