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瑟听完，笑得难以控制，眸中的痛苦和冰冷向箭一般刺向他，“许澄远，你们会想帮他？你们图的不就是YS吗？我太清楚你们肮脏的伎俩了，我猜，你们是想让他娶你姐姐许明心吧，这样，亲上加亲，要分解蚕食掉YS不就顺理成章了吗？我说得对吧！”
许澄远直视她的恨意，“你说得对。”
话音落下，床上的颜瑟激动地朝他扑过来，病房里回荡着她破碎的嘶吼：“你去死！许澄远你们都去死！我不会和殷司曜分开，你们休想！”
“病人请冷静一点，当心伤口！”
许澄远被闻声而来的医生和护士拉开。
离开前，病房里隐隐约约传出颜瑟的哭声。
他眸光动了动，脸上冷意更甚，在得到她之前，他永远不会去死。
颜瑟的剧烈挣扎让伤口再度渗血，护士有些生气，一言不发的替她处理了伤口，尽管颜瑟安静的坐着，眼泪像决堤一般落下。
“疼吗？”护士问她的伤口。
“疼。”颜瑟轻喃，心里疼得快要撕裂开。
护士把东西收好，冷静说道：“我会如实告知你家属。”
“别，不要！”颜瑟伸手拽住她，语带恳求。
护士看着她惊慌地摇头，叹了口气：“既然家人是隔绝你自杀的天堑，既然你还在乎他们，那你应该对自己更负责一点，别再任性了。”
颜瑟闻言，缓缓松开护士的手。
任性……她真的是在任性吗？难道人人都想把她和殷司曜分开，她不该反抗吗？
颜瑟抹掉眼泪，拿出手机认真看了看YS最近的消息，可不亲自问殷司曜，她仍然没有概念，但问殷司曜，他又怎么可能告诉自己实话。
转念一想，她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了亚瑟身上，但她一遍一遍打亚瑟的电话，亚瑟没有一次接听过，不管她通过什么办法她都找不到亚瑟了，他说过，再也不会给她跟自己讨价还价的机会。
他是认真的。
颜瑟颓然坐下，除了哭她已经想不到任何办法了，她努力过，抗争过，最后还是这样的局面。
殷司曜星夜回到病房，走廊上静悄悄的，只有孤独的灯光还不知疲倦。
他轻轻推开病房，她的啜泣声传来，这一瞬，心剧烈的疼起来，疼得他发抖。
“颜瑟……”他无措的进去，柔声呼唤她。
颜瑟闻声坐起来，看到殷司曜的一瞬也骤然失控，向他伸出双手，殷司曜再也忍不住，上前义无反顾的抱住她。
深夜里，在孤独的灯光下，两个人这样拥抱着。
不知过了多久，殷司曜的手臂已经麻木，“已经很晚了，快睡吧，我陪着你。”
颜瑟却紧紧的抱着他不肯松手，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他。
“殷司曜，你说……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呢……”
“什么？”殷司曜忧心她，不想主动跟她提及那些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生在王室，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家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哥哥……我只想普普通通，只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为什么在这个人人享有自由和尊严的时代，端着所谓的高贵，其实连最基本的自由和尊严都不配拥有……”
殷司曜心里酸楚异常，更紧的抱住她，柔声安慰：“没关系，你当然有自由和尊严，除此之外你还有我。”
“许澄远说，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把你害成这样，是我把YS害成这样。殷司曜……你一开始就不该为了我和王室做交易，是我害怕惹上了这可怕的噩梦，都怪我……都怪我！事到如今，我仍然抱有幻想，还以为有和王室周旋的余地，我甚至企图用自残的方式去威胁亚瑟，害你们为了我心疼，结果呢，只是让他恼羞成怒，变本加厉，更加害了你而已……殷司曜，你们说得都对，我从一开始到现在，真是幼稚愚蠢得可笑！”
颜瑟的激动让殷司曜也随之激动，他扶着颜瑟的肩膀，努力让她冷静下来，“颜瑟，你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听我说好吗……这不怪你，也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怪罪于自己，他们是想通过这样的话术让你内疚，逼迫你就范而已，我们相爱所以在一起，这根本没错，错的是他们，不是你和我，听懂了吗？”
“可是我会害了你，害了殷家，害了舅舅和舅妈，还会害了我爸爸！”
“不会的，我会很快想到办法渡过难关，我向你保证好不好，我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殷家，保护好你舅舅和舅妈！”
“可是我爸爸呢，他生在王室，你保护不了他……”颜瑟捂着脸，陷入万劫不复的绝望之中。
殷司曜黯然神伤，是啊，他或许能保护身边所有的人，可他又怎么能保护得了她爸爸呢。
他和她造成的惨烈后果，怎么能让她父亲一个人来承受。
两人陷入绝望，一夜未眠。
“吃点东西，我去上班了。”殷司曜摸摸着她惨白的脸。
颜瑟有气无力，轻轻“嗯”了一声，甚至没有抬眼看他。
殷司曜回到公司，莫尔昨日给他的澄清公关稿还放在桌上，他漠然翻开，一字一句的读下来，又是另一种陌生的说法。
到底当年，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他这颗被颜瑟填满的心是不是真的爱过别人，他这双才拥抱过她的手又是否真的害过人命。
看着自己的掌心，殷司曜陷入无尽的痛苦，屈指的一瞬，无名指上的戒指让他指缝一紧。
戒指……对，林漱儿是他的学妹，当初买那对circle时她说的那个似是而非的故事，她是不是知道一些！
莫尔刚要敲门进去，殷司曜猛地来开门，一句话没说匆匆离开办公室，走进电梯，莫尔甚至没来得及开口，只能叹气。
下班的时候，莫尔带着汪藻去医院看颜瑟。
汪藻的阵阵咳嗽和莫尔脸上的疲倦也昭示着这段时间以来的疲惫，颜瑟看得分明，却只字未提，笑了笑，故作轻松：“你们怎么有空过来了，YS现在情况这么严峻，要麻烦你们拼命加班，替殷司曜挽回损失了。”
莫尔叹了口气：“是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我卖命的时候到了，不过卖命之余，还是过来看看你嘛，给你带了章鱼小丸子。”
颜瑟兴致缺缺，却强颜欢笑，忍着吃了一个下去，眼神真切的看着莫尔说：“谢谢你莫尔。”
“谢什么，这么见外。”莫尔嗔怪道。
颜瑟嚼了嚼小丸子，随意提起，“七年前的事你们想办法做解释了吗，这事挺影响殷司曜个人形象的，公关宜早不宜迟。”
“诶，你……你也知道这个？”莫尔暗暗有些吃惊，颜瑟都知道了这事，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而事实是，颜瑟就这么平静，柔和的望着莫尔，“我当然知道，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能传遍全网，更何况是这种有争议的事……”
莫尔见她这么淡定，心里也放松了许多，索性也不再隐瞒她，“实话说，公关文还放在老板那里修改……眼前，真是到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境地了……老板那儿还不知道该焦虑成什么样子。”
莫尔旁若无人的感叹着，汪藻咳了咳，悄悄碰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在颜瑟面前提这事。
颜瑟敏锐的发现了，却当做没看到一般，淡淡安慰：“没关系，我相信殷司曜可以带着你们克服困难的，他很厉害。”
“当然，我们也对此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