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瑟挤眉弄眼的恨了他好半天，然后张口把这一勺子饭吃下，嚼了足足一分钟，但殷司曜有的是耐心，等她慢悠悠吃完又送上第二口。
颜母看得发笑，“司曜啊，还是你有办法。孩子长大了不听话，我们是拿她没什么办法了，你好好管管她，再敢做傻事，那就千万别原谅她了。”
颜瑟听得出颜母话里对她自杀行为的后怕，无奈的笑了笑，表示自己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可是前科这种事，有了就是有了。
吃完饭，颜瑟躺着睡着了，殷司曜满身疲倦，回到家里洗澡。
推开浴室的门，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他浑身震颤。
浴缸里的血水还在，那样鲜艳的颜色让他太阳穴猛地一跳，旋即不受控制的疼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忍着头疼，伸手把浴缸里的血水放掉，清理完地上的血迹，他坐在浴缸边缘，忽然有些茫然。
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去医院见到了颜瑟的笑容和积极之后，他陷入深深的无力和茫然之中。
换好衣服出来，手机已经响了一阵，是殷夫人打来的电话，说许氏制药的董事长许敬山来家里拜访，想要见他。
许敬山？
殷司曜才卸下的疲倦瞬间顺着脊柱爬上后脑，许敬山还敢来家里拜访他！他和西廷联手干的那些事情，他心里都清楚的急着，总有一日要加倍奉还！
匆忙驱车离去，殷司曜又恢复了平日的冷厉模样。
殷夫人知道近来许氏的行为，不算热络，也不算客气的招呼许敬山喝茶。
“殷夫人客气了。”许敬山微笑，“以往都是内子过来走动，我这还是第一次前来拜访，失敬，失敬啊。”
“许先生客气了，茶怎么样，温度合适吗？”殷夫人不欲与他交流那些虚伪客套的话。
许敬山喝了口茶道：“嗯，好茶呀，早知道你们有这样的好茶，我早该厚着脸过来拜访了。”
殷夫人淡淡笑了笑，“喜欢就好，司曜马上就过来了，烦请再等等吧。”
许敬山了然一笑，“不急，不急，小殷总回来之前，我有话也想跟殷夫人先说道说道。”
殷夫人抬眸，“不知道许先生有什么指教？”
“是这样，虽然我的话可能不太委婉，但大家都知道，最近这几天啊，YS的情况不容乐观啊，谁也没想到一夕之间就从顶端落到这个地步，我唏嘘感慨之余，也觉得心中有些许歉意。但您也知道，生意场上，如果不能谋求合作共赢的机会，那就是你死我活的竞争，这是市场的规律，所以希望夫人您也好，小殷总也好，别怪我。”
殷夫人眸光淡淡，“商场如战场，优胜劣汰，你死我活，哪怕我不管理公司也清楚这个道理。”
许敬山咳了咳：“正是，但我这心里还是老不是滋味，尤其是近来许氏跟西廷王室合作之后，进一步挤压YS在西廷的市场，YS竟出现了一蹶不振的颓势，我就更是吃不下睡不着……”
对上殷夫人渐冷的目光，许敬山话音戛然而止，而后终于顺势抛出他真正想说的话：“所以，我心里纠结，翻来覆去终于想到一个法子，既可以让我内心稍缓那份坐立难安，也可以帮帮YS度过眼前的难关。”
殷夫人抿唇轻笑，“噢，是吗，什么时候狼也会助人为乐了。”
许敬山哈哈大笑，“夫人，我们许家是狼没错，但你们殷家未必不是狼，两家联姻，强强联手，共同把蛋糕做大，做实，您看怎么样？”
殷夫人脸上轻松的表情被忌惮和戒备代替，“联姻？我家的两个孩子已经结婚了，你的提议我们恐怕没办法接受。”
“是，令千金和钟家公子结婚的事这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确凿无疑，可是您家的司曜小侄，婚礼……不还没办吗？”
到了这时，狐狸尾巴终于全部露出来，原来他是计划的这一步，殷夫人冷笑。
“你想要我们家司曜娶你家的女儿？”
许敬山说完，通体舒畅的点点头，“正是。小女明心对司曜小侄仰慕已久，非他不嫁，我这做父亲的也只好想办法满足孩子的一点心愿，如若我们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我许家定然不计前嫌，鼎力相助，帮助殷家度过这次难关，此后我们两家携手打造崭新的事业！未来可期啊，您说呢？”
殷夫人不动声色，“我说不准，妇道人家而已，一切还是看孩子自己的意见。”
“殷夫人啊，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我带着诚意而来，您要多劝劝司曜小侄，婚姻之事要慎重考虑，有的婚姻是强强联合、锦上添花，而有的婚姻，只会传播不幸啊。”许敬山知道王室对颜瑟和殷司曜婚礼的态度，这才有的放矢，含沙射影。
殷夫人听完，心中积郁，沉默良久，却不想门边的殷司曜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
“哦，是司曜小侄回来了！”许敬山转头看到他，热情不失讽刺的打招呼。
殷司曜缓步而来，看不出喜怒，“妈。”
殷夫人端庄一笑，起身大方如常：“司曜，许先生已经过来一会儿了，恐怕有事和你商量。”
殷司曜眸光深沉，面上耐人寻味一笑，“不知道许董怎么有空过来了，吃晚饭了吗？”
“啊，晚饭已经吃过了，司曜小侄不必费心。今天过来叨扰主要是为着两件事，说是两件事，其实本质上是一件事，一件……好事。”许敬山笑盈盈的说完，想看看殷司曜的反应。
殷司曜对他的称呼以及老狐狸般的笑容十分反感，从前谄媚叫他殷总的时候哪有现在这份得意和从容。
殷司曜波澜不惊，淡笑着坐下，“不知道是什么好事让您大老远过来跟我们分享，愿闻其详。”
许敬山来见殷司曜坐下，索性也不再用刚才跟殷夫人一般循序渐进的试探口吻，索性开门见山道：“我知道司曜小侄时间宝贵，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我许氏想跟你们殷氏联手，结为秦晋之好，只要你娶了我女儿明心，我们两家成为一家，那就当有福同享，有难自然慷慨解囊，鼎力相助。”
许敬山说得信誓旦旦，那语气正经得仿佛是在普度苍生般大义凛然，听得殷司曜愣怔了片刻，瞬间笑起来。
许敬山见他这般笑，心中疑惑，脸上竭力稳住，“你可以考虑考虑，我也很喜欢你这样聪明又识时务的年轻人，不过，重要的还是明心喜欢你，这你从前就是知道的。”
殷司曜笑完了，叹了口气道：“我都不知道许董这般行为，到底是来雪中送炭还是落井下石的了。”
先是林稼庸，后是许敬山，一个个老匹夫当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