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一直很担心我和王室那边的交易，为了不让你担心，我也没对你说过多少，可能一定程度上这反倒让你更担心了。交易其实从我们两人还没有正式认识之前就已经在谈了，只不过后面我再去西廷拜访，做出了更多的让步而已，你知道的，这点让步不至于拖垮我，只是让我们短期内无法获利而已。
这些天确实在忙着解决这事，上头在施压，圈子里其他竞争对手在施压，王室也在施压，所以要平衡各方，谈判会艰难一点。”
殷司曜淡淡笑着，捏了一下会发出叫声的小黄鸭，“艰难的谈判在我接手殷氏的这些年里已经是常态了，我能解决。”
殷司曜云淡风轻的安慰似乎让颜瑟心里好受了许多，崩溃的情绪也在慢慢平复，“我……我……王室一定会让我们分开的……”
“分开？那也得他们有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本事才行。”殷司曜墨眉轻挑，浑似不在意王室这点威胁，“就按他们利益博弈的游戏规则来玩，只要你心里愿意跟我在一起，他们就没办法把我们分开。”
“我愿意……我是愿意的，可是我难过的是……好像出了事永远是你在保护我，我什么都不用管，也不用知道，你明明焦头烂额却还是要对装作若无其事，每天在公司和我之间来回奔跑，你也是人，你也会累的，我不想你这么辛苦。明明……明明说好我要变得成熟，变得强大起来，我要配得上你，要让你母亲和其他人认可我，到头来也只是我喊出的一个口号而已，我没做到……”
殷司曜闻言，心里震撼异常，涌动的眸光中交织着欣慰和感动，很久之前，她不愿意依靠自己，信任自己，现在，除了依靠和信任的感情之外，她对自己还多了喜欢、依恋、心疼……
“你做到了。”男人忽然觉得自己眼眶也热热的，有些发痒。
颜瑟哭着摇头：“我没有……根本就没有……”
“做到了。我是唯一有资格评判的人，颜瑟，你做到了。”
他的话让她心里大量涌进了一种酸涩之外的东西，火热而滚烫，让她直掉泪。
她第一次尝试着去爱一个人，太慌乱，也太无措了。
他们俩成为了彼此的软肋。
殷司曜耐心的伺候着她把澡希望，帮她把头发吹干，一缕一缕梳得顺滑整齐。
他捏了捏她弹性满满的脸蛋，“别哭了，再哭眼睛就又肿成青蛙佩佩了。”
颜瑟裹着毛绒绒的毯子窝在柔软的沙发上，抽了纸把自己的眼泪擦干，佣人把熬好的驱寒茶端上来，殷司曜把杯子递给她，督促她把茶喝完。
看着她双手抱着杯子把茶喝得一滴都不剩的认真样子，他揉了揉她的头发鼓励道：“做得很好。”
颜瑟叹了口气，无辜的缩在毛毯里嘟囔：“你现在千方百计的找借口夸我。”
“做得不好才批评，做得好当然要夸，难道你想听我批评你？”他挑眉故意逗她。
颜瑟没接话。
他想了想，倒是刻意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沉声道：“我的确该批评你。”
颜瑟闻言，拧着眉头望向他。
看着她难过的样子，他淡淡出声：“我要批评你，有心事宁愿一个人淋着雨去找心理医生也不愿意告诉我，我打了你好多个电话都没人接听，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害怕吗，我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在地狱里煎熬的痛苦……”
她被绑架失踪的那几天，他没有勇气再回头去细细感受当时的痛苦心情，哪怕只要一想到就会窒息难当，可是刚才，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几乎又再度经历了这样一个轮回。
要不是苏明里打来电话，他几乎都要疯掉。
看到她安然无恙的时候，他揪着的心彻底放松下来，似乎是劫后余生。他不敢表现出来自己的难受，而是抱着她，安慰她，把自己所有难平的心绪都压下去。
殷司曜淡淡的说完，放松的垂下身体，伸手捂住脸，身体里那些后怕的情绪汹涌的袭击上来。
颜瑟慌了，她凑过来手足无措：“对不起殷司曜……”她没想到自己消失了这么一会儿就让他那么紧张。
他保持着捂脸的动作，摇摇头低声叹道：“没事。”
颜瑟伸出双臂，把他的身体也裹进毛毯里来，软软哄道：“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别难过。”
殷司曜也不想耽于这样的情绪太久，反而又影响到他，于是抬头冲她问道：“你保证？”
颜瑟忙不迭的点头发誓：“我保证，以后有事第一个就告诉你！”
“还有呢？一直以来，在那件事上我对你要求都很严格。”殷司曜提醒她。
“我也知道，你想我首先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对自己负责！所以……所以刚才我才把那杯没滋没味的驱寒茶喝得一滴都不剩，就是不想让自己受凉感冒。”颜瑟老实交代。
眼见她是真的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了，殷司曜总算欣慰的松了一口气，又捏了她脸一下：“驱寒茶，你还期待它能有什么滋味？”
颜瑟吸了吸鼻子：“比如……加点奶，再加点珍珠之类的……”
驱寒珍珠奶茶？
看殷司曜总算有点笑容了，颜瑟委屈巴巴的蹭到他怀里，“我可能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该怎么把这桩拖了这么许久的事做个了结，她已经想好了。
她没头没尾的一句宣誓似的的结论让他心中微动，伸手顺了顺她的背：“跟随自己真实的心意就好。”
早上起来吃完早饭，厨房阿姨又端上来一杯没滋没味的驱寒茶，颜瑟觉得有些倒胃口，这么大杯喝下去肚子都要撑破了。
但是想到自己有点轻微的鼻塞，恐怕正是受凉的症状，更何况才跟他表明心志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还是打算干了这碗茶。
殷司曜吃完早餐擦擦嘴，似笑非笑的提醒厨房：“给她加点牛奶和珍珠。”
“啊，不用了不用了！”颜瑟被他一说，赶紧捧着杯子往肚子里灌。
殷司曜看着她，一边抬手接了个电话，然后挑眉惊讶道：“我姐和钟飒分手了？”
“噗——”颜瑟一口茶喷出来。
殷司曜离得近，被她无辜溅到，但十分淡定的一心三用，抽纸巾擦脸上的水渍的同时也在讲电话，甚至还抽空看了颜瑟一眼，警告她不要企图用这种方式减少杯子里的茶水量。
颜瑟为了证明自己没搞怪，干了一大口下去，然后说道：“还是分手了啊，看来那天钟飒哥哥没能挽回。”
殷司曜挂断电话，问她：“你有什么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