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司曜紧张的拉过殷夫人，想示意她别再说了。
一旁正在吃饭的颜瑟看着奇怪的母子俩，“什么传闻啊？您要不然坐下来边吃边说？”
“外面谣言满天飞，都问到我这里来了，我还怎么吃得下！”殷夫人急得口不择言。
“妈！”殷司曜大声喝止了她，殷夫人被喊得一顿，随即停下来，“颜瑟她这几天好不容易有点胃口，您让她先好好把饭吃完了，吃完饭还要吃药。”
殷夫人终于反应过来，颜瑟还不知道这些传闻？
对上殷夫人看过来的眼神，颜瑟一边端着碗吃饭，一边摇头：“没事没事，你们聊，我不打搅你们，我吃饭。”
话虽这样说，但颜瑟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殷夫人抚着自己的心口，深呼吸着，突然明白过来在他儿子心中什么都比不上颜瑟来得重要。
“没事，你继续陪着她吃。”殷夫人摆了摆手，自己走到客厅里去坐下。
目送自己母亲走远，殷司曜回头，正好对上颜瑟探究的双眼，她一边嚼东西一边对他说：“出事了，事情肯定还不小。”
“你把饭吃干净，一口都不能剩，我过去看看妈。”
“哦，好。”颜瑟点头。
殷司曜给自己母亲端了一杯水过去，殷夫人心中阴郁，但还是端起水喝了一口，看向他：“她听不听得到？”
殷司曜坐下来，压低声音：“刻意避开她去楼上我怕她会乱想，您要说的话我心里也知道了个大概。”
“一开始听到这些东西我很生气，但来的路上我想了想，这次的事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虽然借她的事来发挥，但最终的目标又指向了我们整个殷家。司曜，这件事的背后绝不是简单的造谣中伤。”
身为殷老先生的女儿，殷夫人的敏锐性并不差，只不过她不愿过多参与到父亲苦心孤诣经营的事业里，谁也不知道那片汪洋大海下是壮丽的日出还是吞噬一切的旋涡。
殷司曜懂殷夫人的意思，尽管他早就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他安慰道：“妈，家里有我呢，你别担心，你有空就跟着外公去打打太极，过得开心点。”
“司曜，我怎么能不担心呢，你再优秀再聪明，你也只有一个人，一双手，什么都压到你肩上你怎么喘得过来气。所以我……我坚持要为你娶一个体贴的，又能帮衬着你的……”
“妈！”殷夫人的话还没说完，殷司曜率先握住她的手，截断她的话头，“男人理当如此。”
殷夫人难过的望着他，殷司曜对她笑：“真的没事。您知道心疼人是什么感觉，所以您不用做什么，颜瑟也不用做什么，我来做就好，我来守护你们的喜怒哀乐。”
他的这番话让殷夫人心里很震撼，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他这里听到这样的话。
他太聪明了，也太无情了，作为母亲她见识过自己儿子的无数面，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桀骜不驯背后会是这样的柔软。
颜瑟蹑手蹑脚过来时，就看到殷夫人靠在殷司曜肩上落泪。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了人家母子俩，殷司曜抬眸看向她，颜瑟从他暗藏的眸光里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这种东西也驱使着她靠过去，伸手抱住殷司曜和殷夫人，安慰道：
“您怎么哭了？难道……有人欺负您？”
闻到颜瑟身上传来的香香软软的味道，殷夫人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两人面前失了态，她竭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颜瑟体贴的抽了两张面巾纸给她，“不然我再花点钱给您买点‘高兴’回来？”
殷夫人拿纸的手一愣，心里微微有些动容，嘴上却道：“花那钱做什么。”
“钱不重要，高兴最重要，这也是殷司曜教给我的。”颜瑟在旁边坐下，笑着跟殷司曜交换了一个俏皮的眼神。
殷夫人揉了揉鼻子，喝了口水，情绪慢慢恢复。
颜瑟忽然一个激灵：“您是不是也想抱孙子了？”
殷夫人面色一变，看向笑容灿烂，极力向自己求证的颜瑟，只见她站了起来道：“那您早说嘛。”
说完，也不管她如何惊讶，颜瑟起身去把在自己小窝里睡得正香的文森特抱过来，逗弄道：“来来来，文森特，给奶奶问好，祝奶奶恭喜发财，天天开心。”
殷夫人：“……”
对上自己儿子同样无奈的笑意，殷夫人总算知道自己和这个外国媳妇儿不在一个频道了。
几天后，殷司曜参加了好几个重要的会议，事情渐渐明朗，在经过彻夜的思考后，他动身到殷老先生那边去，想寻求解决的办法。
殷司曜才到书房，听到里面有人痛心道：“老师，您这一步，实在是糊涂啊……”
对方的痛心似乎没有太过影响到老先生，殷司曜只听老先生笑着，不紧不慢的回答：“人老了，糊涂也是迟早的，我现在只是个普通的糟老头子而已。咱们以前做事不是总说要讲大局吗，对现在的我来说，大局不就只剩一个跟我一样垂垂老矣的殷家了么？”
“老师，殷家在您那位外孙手里可没有半点垂垂老矣的态势，正相反，它……”
咚咚咚——
殷司曜抬手敲门，打断了对方的话。
“外公，是我。”
里面的人纷纷起身告辞，态度自然，仿佛刚才严肃的谈话只是一个轻松的茶会，闲谈了几句罢了。
老先生走出来，站在阳台上看着这些人的车缓缓离开，长叹一声。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利益是永恒的利益啊。”
殷司曜手扶着栏杆，眸光看着远山，晦暗不明。
“西廷的项目，现在不管撒不撒手，恐怕都得揭掉一层皮了。”老先生感叹道。
“我明白，马上进行新一轮融资，YS不至于断了现金流。我担心的是，卡佩家族会对颜瑟做什么。”
老先生笑着拍拍他的肩：“孩子，人不是货物，你跟颜瑟小丫头走到现在可不是靠的这桩交易噢。当断则断，她很聪明，知道该怎么选择。至于你要做的，就是让她选择之后永远不至于后悔。”
殷司曜握住栏杆的手陡然用力，眉宇间都是担忧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