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守成试着与壮汉商量：“府中现银眼下不够，能否宽限几日，老夫派人去筹？”
见姜家老爷愿意还银子，壮汉松开姜延。
朝着姜守成拱手道：“原来是姜老爷，失敬失敬！我们主人家有言在先，若是姜家银子不凑手，倒是不介意姜家拿你们住的这所宅子抵银子。”
姜守成脸色一变。
这宅子可是他几年前亲自来京城置办的。
当初就想着，早晚将生意做到京城来。
先买所宅子，也好有个落脚点。
若真是连这宅子也没了。
只怕日后姜家想再将生意做来京城。
就更是没影儿的事儿了.....
姜迟沉了眼眸。
这赌坊的主人显然是早就算计好了。
照着目前的市场价。
这宅子不多不少，刚好就值十万两。
不光如此，只怕连姜家的家底也早就摸清了。
要不然也不会偏巧就将姜家账上的现银，连同这宅子一起，算计了个干干净净。
姜延这蠢货，显然早就成了人家网里的鱼而不自知......
“若能暂缓几日，老夫愿意多付五千两的利银。”姜守成继续商量道。
他是真不想抵了这所宅子。
将生意做来京城，是姜家两代人的心愿......
壮汉一听，姜守成愿意多出五千两利银，面儿上一阵高兴。
“那，我得回去问问我家主人。”即便高兴，他也做不了主。
“不必了！”姜迟上前一步。
“剩余的十万两，我来还！”
话音一落，众人皆惊。
“姜迟，你少在这里胡乱搅合！”姜延红了脸。
不用说，也知道，姜迟不定使什么坏心眼呢。
平日里，父亲给姜迟花销银子，多数都是几两几十两，少数时候心情好，也许能给个上百两。
依着姜迟平日里的花销，只怕还不够呢。
他没在外面欠下银子就不错，怎么可能还能拿出十万两来！
即便是他这个大少爷，平日里也是拿不出十万两的......
罗氏也急眼道：“你这个庶子，一边儿站去，老爷做主，有你什么事？”
柳姨娘眼神闪了闪，将姜迟往后拉了拉：“迟儿，还是让老爷做主吧。”
然而下一刻，姜迟却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来，拿出其中的几张，递给账房。
“这是十万两，凑一起给吧。”
众人再次惊呆了。
姜守成难以置信：“迟儿，你，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难不成，平日里给你的那些银子你都没有花，都攒着了？”
可是也不对，就算将他这些年给姜迟的银子，全都加起来，也没有十万两。
休说十万两，一万两都够呛......
柳姨娘也是目瞪口呆。
姜迟身上何时竟揣着这许多银子？
姜延踉跄着跑到账房身旁，用没受伤的手将银票一把夺过来，翻来覆去，仔细的看。
“这，这，这银票竟然是真的！”
罗氏反应过来，却朝着姜守成闹起来。
“老爷，你太偏心了，你何时竟背着妾身和延儿，给了这庶子这许多的银子！你怎能这样对延儿？延儿才是嫡子！”
她刚才看的清楚着呢。
除了这十万两，姜迟手里还有！还不少呢......
这可比姜延身上揣的银子多多了。
就连老爷自己刚刚也在问，是不是平日里的银子没有花.....
“你胡说什么？我何曾给过迟儿这么多银子？”姜守成怒道。
罗氏哪里肯信？就连姜延也开始怀疑了。
“爹，我来京城做生意，您才给了十万两，姜迟什么都不做，只知道吃喝嫖赌，您却背地里给了他这么多银子.......究竟谁才是您的亲儿子？”
姜守成见被母子二人冤枉指责，气得几乎又要倒下去。
正在说不清，账房先生却站出来道：
“夫人，大少爷，你们冤枉老爷了，也冤枉二少爷了。其实，其实这些年二少爷从来就没拿过府上的银子......”
众人又是一愣。
姜延立马就笑了：“怎么可能？你不是开玩笑吧，没拿过府上的银子，那姜迟怀里的银子是从哪儿来的？”
罗氏也觉得这个账房是在说胡话：“你是府里的老人儿了，想要帮着老爷说话，原也情有可原，可你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几月前姜迟来京城，我可是在旁边听着的，老爷让他去账上领两千两，这难道不是姜家的银子吗？”
面对罗氏的逼问，账房叹了一口气说道：
“夫人，您只听到了老爷让二少爷去领银子，您可看到了二少爷去领银子？”
罗氏一怔。
柳姨娘倒似是想起来了什么：“那日，迟儿出了老爷的房门，便和石七去马棚牵了马就走，不曾去找过账房先生。”
姜守成也是一怔。
账房先生点点头：“这就对了，若不是夫人说起，老奴还不知道老爷曾让二少爷去领两千两。以往老爷每次吩咐二少爷去账上领银子，二少爷其实都不曾去过。
有几次老奴也是在场的，私下里问过二少爷，他说暂时用不着，先存账上就是了。”
“因为每次数额都不大，几两，十几两，几十两的，老奴便也没当回事儿，也没去回老爷......不过账上都是清楚的，府里无论谁支了银子，都是有账可查的。”
“若是夫人和大少爷不信，老奴去房里取了近一年的账册来，尽可查看。往年的账册还在东疆，等回了东疆，也可查看。”
账房说完，真的回房去取了账册过来。
罗氏母子，听账房说的真真儿的，半信半疑。
等账册拿出来，两人立马仔细查看起来。
的确，每一日每一笔账目都清清楚楚，所有的进项，所有的支出。
就连府里几钱几文甚至几个铜钱的开支都有账可查，却唯独没有姜迟开销过银子的记录。
二人再次怔住。
姜守成更是难以置信。
他朝着同样一脸震惊的柳姨娘望去。
柳姨娘当初貌美如花，肯于他为妾，唯一的要求便是要对外假称姜迟是他在外生的儿子，把姜迟好好养大，不能苛待......
可他自以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没花过府里一文钱？
“这......这......”姜守成有些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