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的话使得朱氏脸色大变。
她疑惑的看向大哥朱通。
“大哥，我何时说过铺子是送给你了？那样写只是面儿上为了图个方便，咱们不是说过了，铺子私下里还是侯府的？”
之前为了让众人信服铺子易主，也为了省下一笔买卖商铺要向官府上缴的税费，才在契约上写了送给朱通的。
可那都是假的，早就说好了的，铺子还是侯府的。
为了感谢大哥帮忙，朱氏还让春烟从侯府的账上，给走了一笔两千两的酬金。
虽然实际上只给了朱通两百两，其余一千八百两入了私库......
可举手之劳而已，两百两已经不少了！
朱通看了看朱氏，眼神闪烁：“妹妹，你说的私下里的话，是不是忘了和我说......”
朱氏震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大哥。
“大哥，你摸着良心说，我到底说没说？咱们一开始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如果不是这么说的，她凭什么要把铺子白白送给朱通？
朱通脸色讪讪，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余氏瞪了朱通一眼：“说就说，你怕什么？都是白纸黑字写着的。”
朱通闻言把心一横：“你说的什么私下的话，大哥着实不知，总之那契约上写着，铺子归我。”
朱氏欲哭无泪。
这可让她怎么和谢安交待？
当初谢安明明说了让她私下里再签一份契约。
可她念着那是自家哥哥，不至于如此防备，哪里说得出口，便没有签。
如今，可去哪里说理去？
这，就是她的好大哥！
原本还想着等得了前朝的宝藏，侯府再度兴盛，也好拉扯娘家一把。
哪曾想，这娘家何时已变成了虎狼窝。
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朱氏才终于想起来：
“那剩余的银子呢？”
余氏有些不耐烦：“什么银子？妹妹怎的还在说银子的事，还有完没完？”
朱氏瞠目：“青志欠两万两，铺子抵了两万五千两，明明写着胡天付给大哥五千两？”
朱氏再次看向大哥朱通。
“大哥，那五千两银子呢？”
朱通双手一摊：“妹妹，我可没见着什么五千两银子！”
朱氏恨得直咬牙：“大哥，你怎么能这样，我可是看了你和胡天的契约，白纸黑字写着的！”
朱通撇撇嘴：“事情都是志儿办的，我哪里知道？”
朱氏要被气疯了：“青志呢，让他出来！先把那五千两还回来！”
余氏却不依了：“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让外人听到，青志日后怎么好做人？”
朱氏却顾不得了，声音更大了：“让朱青志出来，让他给我滚出来！”
余氏更加恼怒了：“我说妹妹，你是非要毁了你侄子的名声不可吗？别让人觉得他拿了你的银子，他可没拿！”
“那铺子白纸黑字是你大哥的，铺子就算抵出去了，抵多少钱，和你有关系吗？青志，他拿的是他爹的钱，碍着你什么事？用得着你这么大呼小叫的吗？”
朱氏被气到脸色发白，嘴唇颤抖：“你们这一窝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余氏却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妹妹，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啊。要说吃人不吐骨头，那也轮不到我们。要不咱们把当年的事情好好说道说道，看看究竟谁才是.......”
“住口！”朱氏大吼一声，制止余氏。
余氏缩了缩脖子，白她一眼：“别这么大声，怪吓人的。”
朱氏沉默良久，才咬着牙道：
“这次的事就罢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莫要再提了！”
余氏笑出声：“这才对了，一家人，总要以和为贵。”
朱氏使劲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身离开了娘家。
再不愿回侯府面对谢安，也终得回去。
大概情形谢安已经知晓了。
此刻眼中寒光一片。
朱氏望了一眼，便有些胆战心惊。
“侯爷，这次的事都怪妾身，怪妾身自作主张了......”
朱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头也没敢抬。
等待着谢安的雷霆震怒。
谢安声音冷沉：“银子要回来了吗？”
朱氏摇头，止不住的眼泪横流。
“侯爷，妾身，妾身会尽力弥补这损失.......”
谢安从鼻孔里轻哼出声：“那就起来吧，让人看见不好。”
“是，侯爷。”
朱氏这才起身，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回了自己屋。
问徐妈妈：“咱们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夫人，您的私库里，还有三万多两。”
朱氏点点头：“拿两万两出来，放去侯爷我们二人一起的私库。”
徐妈妈迟疑：“夫人，您真的要将这么多的体己银子都拿出来吗？”
朱氏苦着脸点头。
“拿吧。”
既然说了要弥补，这银子不拿出来，是难熄谢安之怒的。
为今之计，得早点想办法让穆子月拿银子出来才行。
次日，朱氏便找了穆子月，直接说：
“儿媳啊，如今锦程的进项全都没了，咱们府里的开销用度也该节俭些了。”
压根不提锦程是如何没了的事儿。
说出来实在太丢人。
无脸提及。
再说，她被娘家骗的消息也传开了......
所幸穆子月也没让她难堪，连问也没问，只顺着说：
“好，媳妇听婆母的，缩减府里一应开支。”
朱氏的脸色慢慢好看起来，多了一分笑意：“还是儿媳懂事！”
穆子月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
“婆母，那给国公府老太君的寿礼，是否要缩减？”
朱氏面儿上有瞬间的尴尬，但很快便道：
“老太君和老夫人几十年的老姐妹，情深义重，寿礼自是不能缩减的，免得让人觉得我们心不诚。”
看穆子月不置可否，想了想，又说：“那可是国公府，少了拿不出手，即便是亏了我们这些小辈，也不能折了老夫人的脸。”
穆子月笑笑应了。
“是，婆母说的是！”
看起来寿礼这笔银子是非得要挖到私库里去了。
按照春烟给出的去年的礼单，大约也需要两三千两。
再照朱氏所言，今年整寿翻倍，那可得七八千两了。
罢了，那就给他们备着，不过，这一次嘛，能不能挖走，就看他们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