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那你呢？”
自交房起就没用过几次的厨房在这个深夜终于沾上人间烟火。
灶台边，左兰亭起锅热油，青烟初起时撒入蒜末小米椒炝锅，待香味飘出下肉沫推散成粒。
席亦安在一旁听着锅中肉沫滋滋作响，却依旧感觉有些魔幻。
左兰亭怎么突然出现在沪上？还拎着锅铲在她家厨房里炒菜？
这年头总裁都这么闲的吗？
可是自家老姐为什么一天天忙得连人影都见不着？
眼见琥珀色油珠从肉缝里沁出来，左兰亭撒下一撮川盐、半勺永川豆豉、小半勺生抽。
肉色转作金褐时准时关火，将其盛在白瓷盘里，但见微褐的肉粒裹着炒至金黄的蒜末和鲜红油亮的小米辣，肉沫的荤香混着炝好的蒜香直往人鼻尖里钻。
席亦安抄起筷子就是一口，肉末咸鲜里藏着微辣，辣意又勾出三分香，原是藏在肉里的豆豉和蒜末作祟。
“小心烫。”
见席亦安吃后依旧不忘竖起大拇指，左兰亭冷哼一声，手上拿过青菜仔细清洗：
“怎么，你不是要吃垃圾食品吗？现在又觉得我这粗茶淡饭好吃了？”
“那是你不在啊。”
捧着碗，席亦安随口答道。
此话一出，旁边规律的洗菜的水声仿佛乱了一瞬。
“毕竟我现在没法像以前一样随便上街找馆子吃饭了，以我现在的工资也供不起左总当随行厨师啊。”
又夹了一筷子肉沫，席亦安半开玩笑感叹道：
“你是不知道，段姐前段时间给我安排的那些餐食有多难吃，那可真是寡淡得就比喝凉水多了点咀嚼感……”
流水声伴着席亦安有一搭没一搭的吐槽落入耳中，左兰亭将菜叶上水珠沥净切段备用，重新起锅烧水。
“……对了，你今天怎么突然出现在寰宇地库里？”
锅中蒸腾的雾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见左兰亭没说话，席亦安开玩笑道：
“难道你是受到某位神明的指引，特地不远千里从首都来帮我的？”
“我没记错你从前的轮回里可没这段剧情啊。”
拿出鸡蛋打入锅中，左兰亭的声音闷闷的，仿佛也氤氲着温热的水汽：
“神可没有这么好心。”
鸡蛋落入滚水瞬间失去透明的蛋白，在锅中无序浮沉。
“是吗？”
席亦安坐在灶边双手托腮，显然等着左兰亭继续说。
将火候正好的溏心蛋捞起后放入面碗里，左兰亭的语气一如既往：
“只是碰巧沪上分部有事，路过。”
“所以路过到寰宇地库来了？”
“……”
“分部有事急到连首席助理也忘了？”
“……”
又凑近了些，不用隔着朦胧雾气，席亦安看清了左兰亭的脸：
“所以，你今晚为什么出现在寰宇地库？”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
神使鬼差般，席亦安咽下了临到喉口的后半句。
她的目光划过左兰亭挺直的脊背，这是方才挡在她面前的地方，一具脆弱的、凡人的躯体，腥臭的垃圾水曾沿着脊背蜿蜒而下。
相比神仙妖魔的脊骨，它很容易被砸断，断掉后人就会失去行动能力，甚至会死。
如果那时对方扔过来的不只是垃圾，如果对方在那时趁乱袭击，如果……
席亦安收起所有玩笑般的表情，本就浓艳的眉眼失去笑意后变得格外锋利：
“你知道当时有多危险吗？”
左兰亭将火关掉，锅中沸腾的水逐渐平静。
厨房充斥的烟火气仿佛一瞬散尽，他看向席亦安，沉声问道：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