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立于虚空之中，刚刚吸收的那根宇宙之柱本源仍在体内奔腾流转，带来一种充盈的满足感。
他抬眼望向剩余两根呈犄角之势的宇宙之柱，它们似乎因同伴的湮灭而自发激活了更深层的防御机制。
柱体表面原本流淌的温顺辉光，此刻变得刺目而狂暴，无数古老的先天道纹如同苏醒的虬龙，在柱体表面游走、亮起，散发出拒绝一切靠近的凌厉气息。
“哟，还会反抗？”张凡不惊反喜，他就喜欢这种带点脾气的“食材”，吃起来更有成就感。若是任由他予取予求，反倒无趣。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好整以暇地观察着这两根柱子的变化。
只见两根柱子之间，能量辉光相互交织，竟在虚空中勾勒出一幅巨大无比的，法则阵图。
阵图复杂无比，核心处隐隐有混沌气息弥漫，散发出一种禁锢、分解、最终返本归源的恐怖意境。
这并非人为布置，而是宇宙之柱自身法则受到致命威胁时，自然形成的，同契防御。
“有点门道。”张凡微微颔首，这自发生成的法则阵图，其精妙程度远超许多所谓的太古杀阵。
它们调动的是这片星域最本源的时空与物质法则，威力不容小觑。
阵图缓缓旋转，中心处的混沌气息骤然喷发，化作亿万道灰蒙蒙的，法则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瞬间跨越虚空，向着张凡缠绕而来。
这些锁链并非实体，而是由“禁锢”、“分解”、“秩序”等概念具现化而成，一旦被其缠上，即便是同阶存在，也会在瞬间被剥夺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被分解成最原始的能量粒子。
面对这足以让太虚强者色变的攻击，张凡却只是轻笑一声。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姿态，只是心念一动，周身自然而然地弥漫出一层薄薄的原初之气。
这气息看似稀薄，却仿佛蕴含着宇宙诞生前的一切可能性，是万法之始，亦是万法之终。
那亿万法则锁链在触及原初之气的瞬间，就如同雪花落入烘炉，悄无声息地消融、瓦解，其蕴含的法则概念被原初之气轻易同化、吸收，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
“防御试过了，现在该尝尝味道了。”
张凡不再观望，一步踏出，身形仿佛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出现在那法则阵图的正上方。
他右手向下虚按，掌心之中，一个微缩的、不断生灭的，混沌黑洞悄然浮现。
“吞宇宙！”
一声低喝，掌心黑洞骤然扩张，并非体积的膨胀，而是其“吞噬”概念的无限放大。
一个无形的、却真实不虚的吞噬力场瞬间笼罩了下方的整个法则阵图以及那两根宇宙之柱。
嗡嗡嗡——！
法则阵图疯狂闪烁，试图抵抗这股远超理解的吞噬之力，但一切都是徒劳。
构成阵图的能量线条开始扭曲、断裂，被强行抽离，汇入上方的混沌黑洞之中。
那两根宇宙之柱更是剧烈震颤，柱体表面游走的先天道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剥落，其内部浩瀚磅礴的时空本源如同决堤的江河，不受控制地被抽取出来，化作两道璀璨的银色光柱，源源不断地投入张凡掌心的黑洞。
这一次的吸收，远比之前更加霸道，更加彻底。张凡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两根宇宙之柱的本源更加古老、更加精纯，其中甚至蕴含着一丝宇宙初开时的“太初气息”。这股气息融入他的原初道基，仿佛为他夯实了通往更高层次的最后几块基石。
他的身体内部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化为了一个微型的宇宙雏形，自行演绎着生灭轮回。
脑后的寂灭神轮变得更加凝实，轮转之间，左眼映照出无尽星空开辟的盛景，右眼则倒影着万界归墟的寂寥。他对时空的掌控，达到了一种如臂指使、近乎本能的境地。
随着本源之力的疯狂流失，那法则阵图率先支撑不住，发出一声无形的哀鸣后，彻底崩散，化为精纯的法则碎片被黑洞吞噬。
紧接着，那两根顶天立地的宇宙之柱，也如同风化的沙雕般，从顶部开始寸寸瓦解、湮灭，最终彻底消失在虚空之中，只留下两团最为精粹、闪烁着时空波纹的本源核心，被张凡随手捞过，纳入体内。
轰！
当最后一丝本源被吸收殆尽，张凡体内仿佛有某种枷锁被彻底打破。
一股远比之前浩瀚、深邃、仿佛与无垠太虚本身同源的力量，自道基最深处汹涌而出，流遍全身。
他的气息再次攀升，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此刻的他，即便站在这里，也给人一种与周遭宇宙浑然一体，却又超然其上的矛盾感。
“总算……又往前挪了一小步。”张凡缓缓睁开眼，眸中星辰生灭、宇宙轮回的景象一闪而逝，最终归于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轻轻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真正堪称无穷无尽的力量，仿佛一念之间，便可让这片星域重塑，亦可让其归于死寂。
他目光扫过这片因失去三根宇宙之柱而变得结构不稳、开始缓慢崩塌的星域，脸上无喜无悲。
这些宇宙的兴衰生灭，于他而言，已是常态。
“该换地方了。”他低声自语，身形逐渐淡化，最终彻底融入无垠太虚之中，只留下身后那片逐渐被黑暗吞噬的破碎星空。下一次出现，又不知是哪个宇宙或星域，将迎来这位只知索取、不知回报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