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江楚霄见她蹙着眉，一脸难受的样子，立刻闻了闻身上。
一股浓郁的硝烟味扑来，浓郁刺鼻，混杂着血腥味。
她毫不掩饰嫌弃之色，又委屈地看着他。
江楚霄刚从战场上下来就匆匆赶回来，哪有条件洗澡，这会儿被她这么盯着瞧也有点不好意思。
“行，晚上再说，我先去收拾收拾。”江楚霄松开了她。
他也知道她年纪小，和自己的女儿一般大，所以愿意迁就她。
祁嫣双手攀上江楚霄的脖子，关心地问：“司令打赢了吗？有没有受伤？”
“当然赢了。”江楚霄露出笑容，眼角浮现浅淡的皱纹，“放心，没受伤。”
“真的没受伤吗？”她试着摸着他的肩膀，胸膛，腰腹。
江楚霄只觉得所有注意力都在那双柔软的手上，他的身体也渐渐发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嗓音沙哑：“够了。”
祁嫣在江楚霄衣服的内侧发现了密码本，触感明显是一个很薄的本子。
她松开手，思索着如何把密码本拿到。
江楚霄起身欲走，祁嫣立刻拉住了他的手，“司令，在我这沐浴吧？”
“你这？”江楚霄轻笑，“你这里只有浴桶吧。”
前院的洋楼里有马桶有浴缸，生活水准和后院简直天差地别，他是个半只脚在鬼门关里踩着的人，自然活着的时候喜欢享受。
她坐起来，慢条斯理地系好扣子，“是了，司令看不上我这穷酸的院子。”
“看得上。”江楚霄眸子暗了暗，“我今晚在你这住。”
“好，我去让下人烧水，司令先等会儿我。”祁嫣打理好衣裳，一边走一边将头发盘起，顺手拿起桌上的木簪插在发间。
动作一气呵成，自然流畅，姿态婀娜。
祁嫣找到下人，嘱咐他们司令要洗澡，多烧些热水来。
她跟着去前院里洋楼的小厨房，端了两盘点心。
出门时，看到了江策。
他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同时和警卫员小徐说着话，见到她后愣了一下，站定在那。
她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而他站在台阶下。
江策对着小徐说了什么，小徐应了一声先离开了。
“很忙？”她率先开口。
“嗯。”江策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点心上，“听说父亲回来之后就去找你了。”
“是，他今晚打算住在我那。”
江策拧紧眉头。
那老不死的都多大了，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怎么还惦记如花似玉的姑娘？
祁嫣小心地走下台阶，端稳手里的点心，她只站了一层台阶，又穿着高跟鞋，居然还比他矮了一点点。
不过她刚好能凑在他的耳边小声说：“我好像看到密码本了。”
“有把握吗？”
“不确定。”祁嫣没有把话说死，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
“如果拿不到也不用勉强，那个东西也没有重要到必须让人付出性命，无论如何，你的朋友我会让人安全送过来。”
江策没有再多说别的，对她点了点头之后登上台阶，走进洋楼。
他的背影欣长挺拔，走路姿态端正，瞧着赏心悦目。
两个人交流的时间很短暂，在外人看来就是简单打了招呼。
祁嫣收回视线，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江策给她的感觉，和之前的罪犯差别很大。
不过凡事不能凭直觉，d77不会凭空说他的罪行，系统记录下来的剧情一定是存在的，这是铁律。
以暴制暴、欺压百姓、私售鸦片、与国外军队勾结叛国侵华，桩桩件件，都是时代下掩埋的尸骨。
祁嫣定了定心神，端着点心回到自己的房中。
江楚霄脱下军装，穿着薄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
与此同时，下人把烧好的水端进来，掺和着凉水倒入浴桶内。
浴桶和正厅中隔了一架大屏风，上面绣着山水园林，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司令，厨房刚做好的点心。”祁嫣捏着一块甜酥递到江楚霄的嘴边。
江楚霄一把揽过她的腰，将点心吃下，“嗯，香。”
祁嫣注意到他的军装外套搭在了椅背上，而桌上多出来一个本子，这个就是江策想要拿的密码本。
“我先去洗澡，你是留在屋里还是去前院坐会儿？”江楚霄握着她的手，拇指摩挲着柔嫩的肌肤。
“我等您。”她在挂军装旁边的椅子坐下。
“行。”
江楚霄也不磨蹭，直接将衣服都脱光了跨入浴桶中。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祁嫣立刻把密码本拿在手里，她是不可能直接把本子偷走的。
一来江楚霄不会轻易放她离开，她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二来江楚霄洗完澡发现本子没了，那她就暴露了。
就算答应江策要做这件事，最大的前提是她保全自己。
江策是目标，不是她可以信任的同伴，她没有必要为了江策豁出去冒死和江楚霄作对。
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将本子里的内容速记下来。
江策想要密码本的目的就是看上面的内容，只要她把内容记下来，效果是一样的。
以往有d77在，强大的记录功能可以帮助她记下来一切信息，但现在她只能靠自己的脑子了。
她没有一目十行的本事，更何况每一个汉字都有对应的一串四位数字。
她小心翼翼找到一支钢笔，掀开旗袍，将她背不下来的复杂数字组合写在大腿上。
她分出一缕心神注意着屏风后的动静。
一页……两页……三页……
她好久没有这样速记过了，大脑高速运转，将所有文字按照发音分类，再将数字对应上去。
她构建出一个装着四十九宫格的柜子，每一个格子里装着一类文字和数字。
‘an，安1344，案1658，庵5482……’
祁嫣的嘴唇微微翕动，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
“祁嫣啊。”屏风后，江楚霄突然问：“你现在的身体还用吃药吗？”
‘eng，棚2491，朋5984……’
“嗯，需要吃的。”
‘i，离0759，移0026，意7093……’
浴桶忽然传来哗啦声。
祁嫣心底一咯噔，立刻将密码本合上，但她用中指夹在合上的书页中间，见江楚霄只是随意动动，她立刻把密码本翻开继续背。
已经三分之一了。
“九姨太，你过来一下。”
祁嫣垂眸看了眼腿上记录的数字，控制住声线，“司令是要搓背吗？”
“嗯，过来。”
江楚霄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