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沉默，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晨宝宝。
旋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说完，顾川便靠在围栏上，不再言语。
该说的话，他已经说了，有些事，有些坎，要他自己去过。
别人说的再多，都没用。
晨宝宝低头不语，只是一味的喝酒。
“咔嚓”
一瓶见底后，他将易拉罐捏扁，随后又拾起另外一瓶咕咚咕咚喝着。
“今儿晚的月亮，挺远啊。”
顾川抬头，看着夜空中高挂的那轮圆月。
晨宝宝闻言，也是慢慢的抬起头，皎月的皓月在他的眼瞳中倒映。
恍惚中，那圆月上似乎倒映出了一抹身影。
在对着他笑。
“是啊，今天...”
“是十五。”
顾川颓废的倚靠在围栏上，看着夜空，忽然笑了。
这烂糟的世界，真踏马的会给人开玩笑啊。
深情的人总是被辜负，滥情的人，却总能换来真心。
有情人，从未眷属，就像这月亮，每月，只有圆满的一天。
其实，他能感觉的出来，晨宝宝这位溺水者，内心还存留着求生的本能。
只是他还放不下那个女孩。
不仅仅是现在，以后，直到死亡降临，他也不会放下。
他就像漂浮在海面上的溺水者，脚下，有一块沉重的石头，被绑在了他的脚上。
石头，不是别人赋予，而是他强加给自己的。
眼下，他需要的，是一个浮漂。
将那块石头所带来的拉力抵消，从而达到一种平衡。
可也正如晨宝宝说的那样，这对另外一个人，是不公平的。
但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为了情之一字前仆后继。
而且顾川也不觉得，后来者的抵达，是为了取代前行者。
只不过是，为了陪伴他走过接下来的旅程。
就好像接力赛。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那一棒，当抵达属于你的终点后。
自有后来者接棒。
彼此之间，并不是敌对关系，也并非水火不容。
若没有前行者的脚步，后来者，又怎会知道，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大抵是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也从来没有跟人聊过这段被伤疤掩埋的过往。
晨宝宝，忽然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
随后，他从盒里掏出烟，给顾川递过去一根。
“虽然我不是很想说这两个字，但还是得说一声。”
“谢谢。”
这些话，他从未与人言说。
一来，是不想启齿。
二来，是没有合适的人倾诉。
譬如庄妍，虽然是他的姐姐，但对家人，有些话无法启齿。
而旁人，非亲非故，无法感同身受。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顾川这个让他‘讨厌’的家伙，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尽管他很‘讨厌’这个家伙，但不得不说，顾狗贼，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也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虽然三贱客也是朋友，但终归，是差了些东西。
晨宝宝想了一下，或许差的，是顾川身上那种男人的成熟，以及可靠的信赖感吧。
顾川接过烟叼在嘴里，点燃后吞吐了一口烟雾。
随即咧嘴一笑，“嘿，矫情。”
晨宝宝瞪了他一眼，随后，也是深吸了一口，看着天上月，对他问道。
“你呢？”
“难不成一直像现在这样，维持着尴尬而又微妙的关系？”
顾川闻言一愣，“我咋了？”
晨宝宝扭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呵，你就没想过，未来该怎么面对她们？”
没错，现在大家都还是学生，可以无忧无虑，不做他想的生活着。
可毕业以后呢？
会结婚吧？
那跟谁结婚？
的确，现在那几个姑娘相处的还算融洽，可这也只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
但当未来的某一天，真正面临这个抉择时，该选择谁，放弃谁？
难不成，你会觉得，跟某一个人结婚后，其他人还会留在你的身边？
虽然晨宝宝跟那几位姑娘接触不深，但还是能够感觉到她们内心那份骄傲的。
哪怕退一步，选择一辈子不结婚，就以这样尴尬的身份相处着。
这对她们来说，公平吗？
晨宝宝不是真的讨厌，排斥顾川跟他姐姐接触。
恰恰相反，在他认识的许多人里，顾川，的确很优秀，能够配得上他的姐姐。
但他还是如此排斥，其原因就是...
顾川的滥情。
他没有处理好与那些姑娘之间的关系，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得过且过。
稀里糊涂的开始，就会稀里糊涂的结束。
说好听点是滥情，说难听了，就是不负责任。
这对每个女孩，都是不公平的。
顾川听完晨宝宝的一番话，沉默了。
的确，这是他曾经所一直顾虑的问题。
扪心自问，自己喜欢她们吗？
顾川可以不假思索的回答，喜欢。
滥情也好，渣男也罢，他都承认，因为这是事实。
但也正如晨宝宝说的那样，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对她们来说，是不公平的。
可是...
那咋了？
顾川身子往后一靠，倚在围栏上，“从前，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
“但你刚刚也说了，我...”
“就是一个混蛋啊。”
“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远去，不是我的作风，也不是我心之所愿。”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是成年人，自然是...”
说到这里，顾川摊开手掌，然后握拳，“全都要。”
随后，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低头看着身旁的晨宝宝，嘴角噙起一抹混蛋的笑容。
“我不在乎结果，我只需要知道，她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开心的，就...”
“足够了！”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人生匆匆几十年，你永远不知道意外跟明天哪个都会先来。”
“说不定哪天，就驾鹤西去了。”
“所以，我会把每一天，都当成人生的最后一天来过。”
“不管未来怎么样，只要活过的那段日子，不留遗憾就好。”
听着顾川的那番话，晨宝宝愣住了，好久没有回神。
他从来没有想过，还能有这样的选择。
顾川的那番话，好似给他打开了一扇门，门后，是他从前，从未见过的景象。
世界，还是一样的世界，但当你以不同的角度去看时，就会发现...
原来，他从前所看到的肮脏世界，还有这么美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