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弹奏的节奏不对，还是我弹错了什么地方吗？”
“不好就是不好，还能有什么原因。”其中一位评委拧着眉头，语气不好的说。
他不去看立夏，仿佛多给她一个眼神，就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若立夏听了他们之间讨论，必然就知道这位评委就是被前任当成是替身的那位。
“评委老师，请问我是做错了什么吗？今天有这么多优秀的钢琴老师当评委，我只是想要知道我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以便回家后改正。”
立夏开口淡淡道，但她说此番话时，视线一直落在林奈奈的身上，“林老师，你也觉得我不够好吗？”
“这位选手，钢琴不是给你拿来讨好人的工具。”林奈奈掀起眼皮，语气不善，“我感受不到你弹奏钢琴时的真挚。”
“在你的演奏中，我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感情。”
“你没有当钢琴家的才能，请你不要再糟蹋钢琴了。”
“从你弹得钢琴中，我感受到了目的不纯。”
“我十分赞同其他评委的话。”
有了林奈奈的话，其他评委瞬间抱团，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不可否认，方立夏的演奏技巧是无可挑剔的。
能够和当今世界上一些优秀的钢琴家媲美。
但，又能怎么样呢？
她的钢琴职业生涯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立夏脸上闪过一抹受伤，低垂着眼睑，似是不敢相信。
“我怎么没有听出这首曲子里的目的不纯呢？反而觉得她演奏得非常好呢？不管是感情还是演奏技巧方面。”
倏然，一道清丽和善的女声响起。
评委们闻言，心顿时一沉。
他们纷纷扭过头，就见到大名鼎鼎的白苏老师，从后面走过来。
白苏冷着一张脸，往常柔和的眸光中带着浓浓的不悦：“我想要知道能够通过你们评审的其他选手，到底有多优秀。”
“白苏老师，这……”
“不可以吗？”白苏眸光微微眯起，冷冷看向他。
“白老师，我们已经做出评选了。您再插手的话……”林奈奈顿感不妙，完全没想到大忙人白苏会出现，她站起身柔柔开口。
“难道我不能听一下被你们通过选手们的表演吗？”
白苏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过来，冰冷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
那眼神是在质疑他们作为评审的能力。
林奈奈心一颤，好似在白苏的脸上看见了拒人千里之外的薄寒谨。
“可以是可以。”其中一位评委突然站起来，“就只是怕那些通过的选手已经离开了。”
白苏坐在旁边一张红椅子，淡淡的目光落在方立夏的身上：“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你们打电话叫他们回来表演。”
“这……”
“我也不强求。”
白苏作为萨尔茨堡国际钢琴大赛华夏地区最为权威的评审。
这些评委自然不敢反驳她的决定，只能够拿起手机去联系那些已经通过的选手们。
这些评委又不是傻瓜。
自然察觉到白苏老师对他们决定的质疑。
还想要在钢琴圈混下去的他们，自然不敢违背。
尤其是，他们心中很清楚的知道他们对方立夏的评价是有偏颇的。
“你再表演一首吧！”白苏翘起二郎腿，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神淡漠，冷冷开口。
淡漠疏离的语气，冷漠公事公办的口吻。
根本就看不出她们之间有过交流。
立夏笑盈盈的点头：“我可以弹奏一首《命运》吗？”
白苏微微颔首，抬起手示意她开始。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立夏抬起眼眸，看了林奈奈一眼，便抬起手认真演奏起来。
随着经典的“噔噔蹬蹬”响起，像是发泄着对命运的不公，不愿意就此止步。
随着立夏的演奏，矛盾与犹豫的奏鸣，低落情绪在恢复，逐渐开始反抗命运，中间低音与高音的完美转换，好似在演奏者命运的跌宕起伏。
等到那位评委打电话喊来一些通过审核的选手，立夏最后的一个音符也落下，她真挚的眼神以及从骨子里散发出气息，好似向这个世界诉说着坚持不放弃的意志。
《命运》是贝多芬最经典的一首曲子，但凡听到，脑海内都会浮现出“命运”二字。
不知道是谁带头，演奏厅顿时爆发出“啪啪啪”的鼓掌声。
白苏赞许的鼓着掌，比起第一次见面，方立夏的演奏多了些其他的韵味。
不得不说，她的弹奏技巧以及感情的释放，都远超于职业钢琴选手。
“你们也上去试试。”白苏没有第一时间评价，她的目光移向进来的几位选手身上，“弹你们最擅长的一首钢琴曲就行了。”
这些钢琴选手，也在第一时间认出眼前优雅的女人是白苏，纷纷激动不已。
有人演奏时超常发挥，自然也有人演奏因过于紧张而弹错音符。
白苏全部都没有点评，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看向这些评委：“你们觉得谁演奏得比较好呢？”
评委们一呆，不少人羞愧的低下头。
就算这些通过的选手中有超常发挥，全都远远不及弹奏了一首直击人心钢琴曲的方立夏。
“白苏老师，既然您已经将评委的工作交给我们，那么……”
“我把这份工作交给你们，是让你们埋没人才的吗？”白苏提高声音斥责道。
“不是……”
“我不知道你们当中有没有人对选手有异心，既然接手了这份工作，就要做到客观公正，不得有任何的偏私。”白苏温柔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白老师，对不起，我之前做判断的时候，的确有偏私。方立夏选手这么优秀，不应该被淘汰。”
“白老师，对不起……”
白苏将冷冽的眸光收回：“你们不该向我道歉。”
林奈奈呼吸一窒，抬眸正好与站在舞台上的方立夏对视，感受到她眼底的蔑视与不屑。
“方立夏，对不起。”
林奈奈说完，顿觉脸上火辣辣的。
简单的六个字，都是从她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没事，没事。”立夏淡淡回答。
那态度与语气，好似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她从表演舞台上走了下来，快步来到白苏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谢谢白苏老师，要不是白苏老师，我估计通过不了。”
白苏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是金子总会有发光的时候，我不过是不希望金子蒙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