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张了张嘴。
想要说出口的话在喉间哽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
像是感受到了沈复心底的恐惧与害怕。
宁绾轻轻抬手、搂住他的腰。
将脸靠在他颤动的胸膛上，柔声安抚说：“你别担心，他们没对我怎么样。”
“因为你出现得很及时，所以我并没有被吓到。”
只是出现在她这边的记者就这么多，宁绾猜测沈复那边的情况也并不简单。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万一沈复赶不过来，自己将要独自面对的打算。
但还好，大家对她都很友好。
也万幸，沈复终究还是赶来了。
沈复的呼吸沉重，他闭上眼吐一口浊气。
良久，才慢慢松开宁绾。
他低着头，思绪混乱眼神复杂。
明明心里有那么多想要问的问题，可到最后脱口而出的，竟是一句：“……对不起。”
宁绾轻轻摇了摇头，说：“早在决定和你在一起那天起，我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一切困难的决心。”
更何况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这还只是众多难题中的九牛一毛。
算不得什么。
宁绾捏了捏他的鼻子，故作轻松道：“既然决定在一起了，我对你便不会轻易松手。阿满，你别担心，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我知道，我知道的。”沈复垂着眼眸，表情沮丧：“我只是、只是……”
他只是对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信心……
……
唇瓣处，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等沈复回过神来的时候，宁绾已经缓缓退开。
宁绾眉眼弯弯，笑眯眯地问他：“现在呢，有没有好一些？”
沈复不由咽了咽口水。
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宁绾，整颗心脏都忍不住发紧：“……刚刚太快了，我没感受到。”
“这样嘛？”宁绾皱着眉，表情苦恼：“那就再来一次，好不好？”
话音刚落。
下一秒，沈复急切地低着头吻了上来。
当双唇再度触碰到一起的那一刻，他的一整个心都真正圆满了起来。
沈复的亲吻笨拙，却强硬有力。
牙齿磕到了嘴唇，疼得宁绾忍不住悄悄睁开眼。
撞入眼帘的，便是沈复红透了的脸颊。
像是能滴出血一样。闭上的眼尾处，还泛着红晕。
简直太勾人了！
宁绾一时玩心大起，她偷偷伸出舌头舔了舔。
沈复的身体一僵。
下一瞬，回应她的是更具侵略和攻击性的吻。
宁绾有些后知后觉地害怕。
想要逃。
可沈复将她整个人都揽在了怀里，不留一丝空隙。
他单手搂着她的腰，扣住她的头，动作蓦地又变得温柔轻缓。星星点点般的吻，一下又一下地落着。
在额间，在鼻尖，在描绘着她唇形的每一处轮廓。
待到彼此的距离分开。
脸上布满红霞，眼底沾满情欲的，又何止沈复一个人……
……
这是沈复恢复记忆后，两人的第一次亲吻。
但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身为阿满时的自己。
那时候的阿满总是不要脸地缠着宁绾要亲亲、要抱抱。
那个傻小子甚至差点就吃到肉了。
可到了自己这里，连个车尾气都没看着。
沈复抿着唇，努力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但还是控制不住冲动，问：“绾绾喜欢我吗？”
“啊？”宁绾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说：“喜欢啊。”
沈复又问：“那绾绾是喜欢阿满多一点，还是喜欢沈复多一点？”
宁绾先是一愣，随后扑哧一声笑了。
沈复咬着唇不作声。
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的声音颤抖，眼中闪烁着泪光。：“……绾绾。”
虽然不似从前那样爱哭，但这种极力隐忍情绪，无助又慌张的模样，依旧让宁绾感到心疼。
“对不起阿满，我不是故意的。”知道自己将人惹急了，宁绾忙止住笑声：“我只是想到以前，当时你也问了我相同的问题。”
宁绾抬手挡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可沈复脸色苍白，浑身透着冰冷。
他哽咽道：“那个时候，绾绾的选择是他……”
眼泪在眼窝中不停地打着转儿，沈复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别过头胡乱擦了一把。
不想自己失态的模样，被宁绾察觉。
见沈复当真哭了，宁绾也表情认真了下来。
她解释说：“可是你们都是同一个人啊。”
“一开始，我最先认识的人就是阿满，在回答当时的问题时，选择的自然也是他。”这一点，宁绾并不否认：“后来你恢复了记忆，虽然性格和阿满有些不同，但在本质和灵魂上，你们就是同一个人啊。”
那些细微的情绪和下意识的动作，细节都是骗不了人。
如果非要说出两个人之间的区别，那么宁绾觉得沈复是成熟体，阿满是幼稚期。
无非是成长环境与所处时间的不同罢了。
沈复低着头，小声呢喃：“可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啊？……”
他说话的声音太小，宁绾没有听清：“什么？”
沈复摇了摇头。
面对他的小别扭，宁绾叹一口气：“我不是花心的女人。我的心很小，装不下两个人。可不论是沈复还是阿满，从始至终，我喜欢的人都只有你。”
“所以别再胡思乱想了。”宁绾捏住沈复的下巴，强硬霸道地将他的脸转过来。
沈复顺从地照做。
将自己布满泪痕的脸，暴露在宁绾的面前。
“你瞧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啊？”宁绾踮起脚尖，在他的眼眸处轻轻地吻了上去。
沈复被迫合上眼。
那一瞬，泪珠再度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砸在了衬衫上。
“别哭了。再哭下去，我都要心疼了~”
沈复哼唧唧地没出声。只是有些难为情地弓着背，将头埋进宁绾的脖颈。
他知道，宁绾说得那些话都对。
他只是……
只是有些自己醋自己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