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缙川轻咳了一声，言简意赅。
“……还不错。”
只是还不错？
伊诺克狐疑地看了下霍缙川那春心荡漾神采焕发似乎还在想入非非的俊脸，一下子就悟了——
家主说不错，那就是相当好了。
看来家主最近过的属实滋润，还身心通畅，六年的鳏夫怨父气息一扫而空。
家主心情好了，他们底下人也好过啊。
想到这儿，伊诺克胆子就大了起来，眉开眼笑的开始揽功，半真半假的吹嘘。
“那本房中术秘笈可是我家老祖宗留下的传家宝，不外传的呢，由奇经八脉、玄术秘法等糅合而成，熟谙男女生理构造。”
什么房中术秘笈？
说白了就是色情版的一百零八式。
伊诺克当年从藏书阁偷出来观摩的时候都被震撼到了——老祖宗玩的可真花。
“……滋阴补阳，还能强身健体，尤其是女性，会感到异常的快乐，神魂颠倒，得到心醉魂颤的乐趣，甚至沉迷上瘾。”
霍缙川默默地望着花房里的女人。
难怪郑媗最近情欲高涨，在床上跟他越来越合拍，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回回都说累，但下回又不抗拒。
霍缙川傲娇地抬起下巴，得意的不行，他要是有尾巴，一定翘到天上去了。
口是心非的小骗子。
他这么卖力讨好她，她肯定爽死了，看她还敢再说他人菜瘾大技术烂！
他超强的好吗！
伊诺克没观察到霍缙川扭捏的表情，自顾自地说着，忽然就懊悔得不行，满眼责怪地看向霍缙川。
“家主您也是的，跟郑小姐房事不和谐也不早说，白白耽误了这么久，连累小西蒙和小公主没了妈妈，你们孤儿寡父也相依为命，看得我是两眼汪汪……”
霍缙川听得直皱眉。
伊诺克没看到，还在喋喋不休。
“华国有句古话叫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初我还疑惑呢，您脸帅条顺，还有本钱，跟郑小姐做了那么多次怎么也得千日恩了吧，结果人家愣是没看上你，见着您就躲，比仇人还不如，合着是您活儿不好——”
空气陡然冰冷凝滞。
伊诺克敏锐地给嘴巴刹车，感觉到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在他身上，那架势仿佛要活剐了他。
僵硬着身体扭头，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绿眸，眼底折射出冷锐的光芒。
“伊诺克，你说谁活儿不好呢？”
语气很温柔，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
伊诺克差点腿就软了，他呸呸了两声，恨死了自己这张破嘴，没把门的。
“家主……我错了……”
认错也是嬉皮笑脸的。
霍缙川垂眸，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袖扣，声音飘忽不定，“错哪儿了？”
伊诺克看见这动作都快哭了。
“是我活儿不好，丽萨、爱丽丝和蒂芙尼都嫌我太垃圾把我给甩了，这件事是我心里永远的痛，我一直没敢跟您说……”
他错了，有关男人的尊严就不能提。
尤其是家主的尊严。
那就是老虎屁股上拔毛——自讨苦吃。
霍缙川顿住动作，又把袖扣扣了回去，装模作样地拍拍伊诺克的肩膀。
“别有心理负担。”
“先天条件不好，不是你的错。”
煞有其事地说完，他还叹了口气，俊美昳丽的脸上写满了同情和怜悯。
伊诺克傻眼了：“……”
不是，他怎么先天条件不好了？！
这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许是说话声惊扰了动物的好眠，一只绿色王八从回廊的鱼缸里爬了出来，吭哧吭哧地爬到了霍缙川的脚边，还咬住他的裤腿。
霍缙川感觉到裤腿有一股拉力，看清后蹲下身，捏住‘八爷’的壳子拎起来。
鹰隼般的绿眸对上‘八爷’的绿豆眼。
伊诺克见状笑喷了，之前的郁闷瞬间一扫而空，嘴贱的毛病又犯了。
“家主，您跟这王八，哦不，八爷的眼睛还怪像的，都是绿色的，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
霍缙川目光冷飕飕的。
“再多嘴，信不信我把你变成绿的？”
伊诺克果断闭嘴。
然后眼睁睁看着他如天神下凡英明神武的家主，纡尊降贵去给一只王八清理鱼缸，还给它喂食，跟照顾儿子似的。
以前这种丑东西都上不了家主的餐桌。
现在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唉，风水轮流转，他什么时候才能翻身牛马当大爷，摆脱压榨员工的资本家啊！
愁……
前路一片暗淡。
咦，老鳖都能上位成‘八爷’，那他抱上郑小姐的大腿，那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伊诺克越想，越觉得计划可行。
“实验进展怎么样？”
霍缙川低着头，在鱼缸底部摆鹅卵石，铺上水草绿叶，仿佛是随口问道。
“啊？”
伊诺克迅速反应过来，吊儿郎当的观感瞬间消失，“成功了，明天就可以手术。”
霍缙川手一顿，凝眉。
“确保不会有后遗症？”
怀疑他的人品可以，但怀疑他的专业性就不行，伊诺克当即立下军令状。
“家主您放心，手术由我亲自主刀，药物也通过了三期临床试验，不出一周，郑小姐就能视物，半个月恢复视力。”
半个月？
霍缙川站起来，凝视着花房里的景象。
只见胖成球的小狐狸趴在秋千架上哀戚地叫着，清丽无双、乌发红唇的女人蹲在地上，笑着小狐狸把卡在缝里的爪子取出来。
然后，凑上去，温柔地吹拂着。
耳后的碎发滑落，凌乱地散在她脸上，她全然未觉，低着头浅笑嫣然，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美好的触人心扉。
霍缙川痴迷地看着，舍不得移开眼，这样美好的笑容，他从未拥有过。
这一刻，他忍不住嫉妒了。
如果……
从一开始，他们的相遇不是充满暴力和恐惧，色欲和压迫，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
伊诺克安静地站在一边，没有出声，他是个旁观者，十分清楚横亘在家主和郑小姐之间的难以跨越的矛盾。
他不想打碎家主的美梦。
意识到下属还在，霍缙川泰然自若地收回视线，闭上眼，握紧拳头淡淡地吩咐。
“三天后手术，你去准备吧。”
“是。”
伊诺克难掩激动，他不care手术时间的推迟，他只知道，他快要解放了。
忙活了一个月，头都快熬秃了。
耶稣保佑，他终于可以去见他心爱的丽萨、爱丽丝和蒂芙尼了。
他要通宵达旦！
彻夜不休！
嗨皮个三天三夜！
伊诺克脚步轻快地走了，满脑子都在畅想着他即将到来的纸醉金迷的放浪生活。
霍缙川踌躇了几秒，缓缓进了花房。
“怎么坐在地上？”
身后独属于男人醇厚磁性的声线响起，郑媗脊背一僵，不自觉收回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