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叔哈哈一笑。
“哈哈哈，你太抬举我了，我是那么爱她，我怎么可能要她的命呢？我得要有动机啊？另外，别骂我变态，骂我就等于骂你，变态的儿子不变态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哥的死真的只是意外吗？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嫉妒你哥比你优秀，他死了，你就可以独得你母亲的爱。没有意外，只有故意。”
录音里有短暂的沉默，苏非知道，燕叔说到了水介的痛点，揭开了他的伤疤，他无力反驳。
听到这里，苏非按下暂停键。
这个真相来的太炸裂了，她需要消化。
听了半天的故事，以为听的是别人的故事，没想到自己早就已经成为了局内人。
给罗蒙打了一个电话。
“罗蒙，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立刻马上到我诊所来。”
挂了罗蒙的电话之后，苏非来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冷静了一下，回到窗前，继续听录音。
录音里，有摔东西的声音，有水介骂人的声音。
“操他妈的，我为什么是一个变态的儿子？”
燕叔并不着急。
“这个是你母亲的责任，我不想要孩子，她偷偷的也要生下来，责任在她不在我。”
水介：“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了吧？”
燕叔：“沈慕凡。”
水介：“你和苏慕言的名字当中都有一个慕字。”
燕叔：“我母亲姓慕，她叫慕燕。”
水介：“怪不得，你说你是一个有名气的作家，你的笔名是什么？代表作都有一些什么？”
燕叔：“我的笔名叫草芥，我发表的第一篇作品以是你母亲为原型，作品名叫《阿秀》。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叫《命如草芥》，我见过那么多人的生命在我父亲的刀下如昙花一现，生命真的不值得一提。”
水介：“我妈给我取名叫水介，原来并不是瞎翻字典取的。两是怀念你，给我弄了这么难听的一个名字。”
燕叔：“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感谢你妈妈，她的确伟大，把你们养大不容易。”
水介：“苏慕言死了之后，你再也不能以他的身份活着，这么多年，那你去哪儿啦？看你这个潦倒的样子，混得并不怎么样？你是不是江郎才尽，才想着把你自己的愿望强加到我的身上？”
燕叔长叹了一口气。
“唉......说来话长。当你所爱不在了之后，你会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多余的，我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来，活的不知道自己是谁。”
水介：“是啊，你长期窃取别人的身份，当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苏慕言夫妻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燕叔：“苏慕言这个家伙，他功成名就之后，他就想方设法摆脱我。他带着全家人搬去了海堂镇，他以为我会知难而退。怎么可能？两个孩子高考结束了，我这个父亲怎么会不到场庆贺呢？”
水介：“我严重怀疑你跟那场命案有关。”
燕叔：“在那之前，我去了外地游玩，回来之后，我跟苏慕言联络。他已经做苏慕言太长时间了，是时候互换一下身份了。苏慕言坚决不干，他说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揭开真相之后，我们两个都讨不到体面。
我当然不干，我直接去了海堂镇，约了苏慕言见面。苏慕言态度还是很坚决，他说他都躲我躲到乡下了，求我看在周梅雪的份上，饶了他。
我就喜欢他放低姿态的样子，那样会让我觉得苏老头儿当初放弃我是错误的，苏慕言就是一个窝囊废。”
水介：“对啊，既然你和苏慕言是双胞胎，为什么苏慕言是S叔养大的，而你不是？”
燕叔：“我后来问过苏老头儿，苏老头儿说，我妈跟我爸结婚之后不久，我爸的本性暴露无遗，在大街上和人一言不和就打架，结果把别人打到重伤进了局子。我妈生下我们之后，我爸还在局子里。那个年代，一个女人要养两个孩子还要上班相当不容易。
我妈本来是想把我送到福利院的，是苏老头儿的出现改变了我和苏慕言的命运。
苏老头儿带走了苏慕言，他比我晚出生两分钟，他就是弟弟。就因为他是弟弟，体重比我轻，身体比我虚，我们的命运就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发展。”
水介：“我记得你讲过，你爸和你妈都是镇上的老师，你们的生活应该不成问题吧。”
燕叔：“那是我爸出来之后的事情了，都是苏老头儿，他虽然是资本家的孩子，在那个年代遭了一些罪，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托了一些关系，让我爸减了刑，远离了他们曾经生活的圈子，然后又在小镇上安排了他们的工作。”
水介：“你爸就容忍自己的孩子被情敌带走了吗？”
燕叔：“他到死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孩子。”
水介：“你母亲也愿意把自己亲儿子给别人养？”
燕叔：“S叔说过，感情的事情很复杂，是说不清的。他爱我母亲，一辈子没有结婚，替我妈把苏慕言养大。”
水介：“后来你父母出事之后，S叔为什么不连你一起收养了？”
燕叔：“苏老头儿给出的理由是，苏慕言不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他不希望因为我的出现打扰到苏慕言平静的生活。妈的，这太不公平了，都是我妈的孩子，他为什么要区别对待呢？”
水介：“也许S叔看出了你的本性不大好，所以苏家出事的时候，你刚好在海堂镇，你知道谁是凶手吗？”
燕叔：“我哪里知道，我住在镇上的招待所，一晚上起来才知道出事了。不过，我猜肯定是苏慕言干的，他头天跟我放过大话，说我要是不放过他，他会让我悔恨终身。是啊，他和梅雪死了。我失去了苏慕言的身份，也失去了最爱的女人，这就是他对我最大的报复。”
水介：“原来天使阿姨叫梅雪。”
燕叔的语气充满感情色彩，看得出来，他对梅雪是真爱。
“是啊，傲立在雪中的梅花，清新脱俗。”
水介：“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