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非问冯伦。
“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查一下你的通话记录不就知道了吗？”
冯伦脸色一变。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当我查看通话记录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就没有我和我妈的通话记录。我查了我妈的手机，也没有。”
“但是你还是不相信这是你的幻觉对吗？”
“是的，我去通讯公司打印了通话记录，还是没有。”
“所以，在你看来这是什么现象？”
“那段时间，公司效益不好，大家都在传言说是要裁员。我爸妈都认为是我精神太紧张了，没有休息好的原因，我妈还给我炖了营养汤。这些年，我一心扑在事业上，连恋爱都没谈过，在公司业绩也不错。领导也十分器重我，我完全没有理由担心我会被裁员，所以，我坚持认为不是我精神方面出了状况。”
“那之后呢，有没有再次发现类似的情况？”
“就在公司确定要裁员的消息之后的那天晚上，我又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这一回电话那头还是没人说话？”
“不是的，我听到我妈说话了，她说家里半夜遭贼了，让我回家看看。”
“这件事也不是真的？”
“是的，我回到家里，我爸妈在睡觉。压根就没有那回事，我和我妈的手机里也没有通话记录。”
“你回家之前，没有查看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吗？”
“我查了，当时是有的，我记得是凌晨1点35分，通话两分钟。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还打了报警电话。回我爸妈家不久，警察也来了。闹了一场乌龙，我还被警察同志给批评教育了一番，说我报假警。”
“所以，你还是坚持认为这不是你的幻觉？”
“我不想被人看成是神经病，我偷偷在网上查询了我这种症状，说我可能是生活压力太大，好好休息就行，我也就没有太在意，买了几盒安神的药吃了，每天很早就上床休息了。”
“你是什么原因被公司裁了的？”
冯伦惊讶：“你是怎么知道我被裁了？”
他是聪明人，旋即明白了。
“是申渊告诉你的吧？这个家伙，就喜欢揭人老底。”
他又喝了一杯茶，从进来这几分钟，他接连喝了好几杯茶，但看起来仍旧缺水的样子。
本来瘦削的脸干巴巴的，一说话脸上就扯出一条又一条的细纹。
“我的确是第一个被裁的，其实我本来是不会被裁的。都是一番迷之操作，令我丢了饭碗。”
“什么操作？”
“这些年，我能在公司平步青云，从一名实习生干到销售经理。不光是因为我勤奋，更主要的原因，我懂得人情事故。知道什么马屁能拍什么马屁不能拍，知道什么情况下该睁一眼闭一只眼，深得领导的赏识。”
“你失误了？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冯伦快哭了。
“领导和他的小秘书有一腿，在我们公司也不是啥秘密了。这个小秘书长得漂亮，说实话，眉眼里有苏姗的影子，不过，她比苏姗娇媚一些。从她一进公司，公司一帮单身狗们都不淡定了。有不知死活的单身狗撂了蹶子拼命追。撂蹶子追的队伍里也包括我，这么些年，我没谈恋爱。一部分是因为我要拼事业，别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苏姗。”
“以我对苏姗的了解，你不是她的菜。”
冯伦脸色一片黯然。
“我知道，但你知道那一种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觉吗？我对其他的女生提不起来兴趣。”
“这个小秘书让你感觉青春又回来啦？”
“是的，就在我铆足了劲准备追的时候。领导却让我给他订了一间五星级酒店套房，我送领导去酒店的时候，亲眼见到了小秘书进了他的房间，我内心刚开出的玫瑰花就被人掐了。每次看到小秘书摇着水蛇腰进了领导的办公室之后，领导办公室的百叶窗就拉上了，半个小时之后，小秘书一脸红润地就出来了。”
冯伦这个故事挺香艳的，成功引起了苏非的好奇心。
“你被裁的原因是你撬了领导的墙角？”
“不是，在我眼里，事业比女人重要得多，虽然我每次看到领导的百叶窗被拉上了，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的，但我知道，为了那种女人不值得。出事的这一天，就是我头天晚上报假警的第二天。
折腾了一晚上，我没休息好，第二天上班就昏昏沉沉的。
也不晓得哪根筋没搭对，在我看到小秘书又一次进了领导办公室，然后百叶窗被拉上了之后。我脑海中就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来，于是我就干了一件大家都不敢干的事情。”
“什么声音？”
“那个声音说，冯伦，看看你喜欢的女人，再看看你自己，哪一点不比屋里那个年过50的老男人强？你就是一个怂包，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一个老男人糟蹋，却跟一个老鼠一样，躲在老鼠洞里不敢探头，你就是一个软蛋，一个懦夫。”
“你做了什么？”
“那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说，说的我脑袋都快炸了。于是，我当着大家的面，踹开了领导办公室的门，打开了百叶窗。领导和他的小秘书正在沙发上干到兴头上，光不呲溜的。一下子，全部门的人都透过玻璃窗看到了领导和小秘书在干那事的样子。不光这样，我还拿了手机拍下了他们下流的样子，然后传到了几十个工作群里。当时领导就喊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苏非想笑，内心戏是这样的，你让领导出了大丑，不裁你裁谁？
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苏非控制住了想笑的念头。
“所以，你被裁是一点都不冤，你这是亲手毁了自己的前途啊！”
冯伦继续苦着脸。
“是啊，关键这不是我的本意。那天，我这脑子就不是我自己的了，好像是有另一个人在控制我似的。等我清醒过来，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你这是啥单位？老大爷潜规则女下属，为什么他没事，反而是你下岗了呢？”
冯伦沮丧：“没办法，人家后台硬。本来这个领导挺器重我的，他家有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女儿，他还一直想撮合我跟他女儿的。他不止一次地跟我说，他快退休了，要是我娶了他女儿，他的接班人就是我，一切都被我搞砸了。”
“你也真是的，人家拿你当女婿，你拿人家当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