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山路上的米粉店，一碗牛肉面刚刚上来。
罗蒙坐到了苏非的对面。
“今天没和老周摆龙门阵？”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跟踪我？”
“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地来吃粉。”
罗蒙朝老周喊道。
“老周，给我来一碗和她一样的，加十块钱的牛肉。”
“老周？你什么时候跟老板这么熟了？”
“不仅很熟，我们还是亲戚关系。”
老周热情地问。
“要辣吗？”
“要，变态辣的。”
苏非鼻子里哼了两声。
还以为这个刑警队队长是一块行走的冰块，原来是闷骚型的。
继续嗦粉。
罗蒙找话。
“八年的感情，前任死了，你还是雷打不动地来嗦粉，你这心理素质也是够可以的。”
“咋的？他只是一个前任，而且还是一个劈腿的前任，你觉得他死了，我要为他伤春悲秋，哭几滴猫尿？”
“我没有那个意思，既然遇上了，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我可以不回答。”
“你不希望案子早一点破，好为你洗脱嫌疑吗？”
“我今天心情不太妙，我建议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罗蒙不管不顾。
“案发现场那只兔子玩偶记得吗？”
“怎么啦？”
“海堂镇福运隆超市你还有印象吗？”
“嗯，记得。”
“你有在超市里买过案发现场的兔子玩偶吗？”
“没有，那个超市我很少去。”
“你有留意到你们班的同学，有谁大批量买过那个玩偶吗？”
“我说过，那个超市我很少去，我爸说那个超市的假货多，质量也不好。”
“那，你们一家平时生活用品去哪里买？”
“我妈一个星期会去南市采购一次，海堂镇距离南市又不远。”
罗蒙的变态辣牛肉粉上来，他嗦了一口，辣得找不着北。
猛地咳了半天。
苏非笑话他。
“不能吃辣就逞能能。”
“没想到老周这个辣椒这么辣。”
“所以，一天过去了，你们还在原地转，嫌疑人是谁一点头绪都没有？”
“谁说没有进展？”
“嫌疑人是谁？”
“警方办案是不能向外界透露任何信息的，何况你是第一嫌疑人。”
“也许我能帮上忙呢？”
“那也不能透露，不过，提供办案线索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锤子的义务，嘴巴长在我身上，你能咋的。”
“亏你还是一个心理医生，一点素质都没有。”
“有没有素质跟心里美一点都不冲突。”
罗蒙不说话，专注地嗦粉。
苏非喊老周买单。
老周：“扫码就行，50。”
苏非不解：“不是25吗？为啥是50？”
老周：“不帮你男朋友一起结账吗？”
苏非惊了大讶：“男朋友？老周，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跟他不认识。”
老周：“情侣之间吵个架正常，25就25，大侄子那碗算我请客。”
苏非还想辩解，老周忙得很，没给她机会。
罗蒙朝后厨来了一嘴。
“老周，我回去理了一下我们的关系，我应该是你大爷。”
老周回了一嗓子。
“孙子，找打。”
苏非前面走，罗蒙后面追了上来。
“我想跟你谈谈。”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以谈的。”
“我想谈一谈罗素可以吗？”
半个小时之后，mirror心理诊所会客厅。
罗蒙：“你这里整的真挺好，一楼一底，闹中取静，租金得不少钱吧？”
“是我爷爷的祖产。”
“早该想到的。”
“说吧，关于罗素，你要谈什么？”
“高考结束之后，她跟我说你和她一样，报考了海大的汉语言文学专业，你后来为什么学了心理学专业？”
“我父亲觉得汉语言文学没什么前途，背着我改了志愿。他觉得是人都会有心理方面的问题，学这个才有前途。”
“罗素不止一次在电话里夸赞你，她把你当成了她最好的朋友，能说一说你和她之间的一些事情吗？”
“转学的第一天，她是我的同桌。她性格开朗，有她在，我没有换环境的焦虑。
我妹妹苏姗羡慕我转学第一天就能交到一个这么好的朋友，不像她在隔壁班适应了很长时间。
罗素喜欢看悬疑小说，是我爸的粉丝。她经常去我家里，和我爸讨论小说里的情节。
她报考汉语言文学专业，是受了我爸的影响，立志成为一名小说家。”
“那你呢？你父亲是一名小说家，按理说他不应该反对你学这个专业啊？”
“他说，写小说的人心理容易出问题，尤其是写悬疑小说的。”
“罗伟凡高考发挥失常，他为什么会跟你们一起去毕业游？”
“罗素看他心情不好，是想让他一起去散散心的。”
“你觉得罗伟凡这个人怎么样？”
“说实话，才半个学期，班上的同学好多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我只对罗素比较了解。”
“你觉得罗伟凡是真正的凶手吗？”
“警方不是结案了吗？”
“他杀了你父母和妹妹，你恨他吗？”
“对于一个死人，无所谓恨。”
罗蒙话锋一转。
“你觉得到底是多大的仇恨，嫌疑人会将秦海分尸？”
“他这个人虽然操蛋了一些，但为人还不算特别招人恨，我觉得他应该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什么叫不该惹的人？”
“心理有疾病的人，这个人或许认识，也或许不认识。心理学上这种案例不是没有，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就因为无意的一眼要了命的案例。”
“那刘美美呢？”
“在刑侦上我不是专业的，只能从心理学上来分析。
我认为杀害秦海和刘美美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有根据吗？”
“秦海被腌成了腊肉，骨头被炖成了汤。能把杀人的活做得这么细致，有条不紊的人。可见他是在享受这一种过程，杀人能给他带来快乐。
不是我危言耸听，他还会再杀人，而且是随机的。”
“那杀害刘美美的人呢？你见过那个兔人，他说认识你，你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我觉得杀害刘美美的是一个特别有心机的人，他或许早就想刘美美死了。
是秦海的死给了他机会，刘美美的死可以嫁祸给别人，又能让自己片叶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