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条斯理的整理好了衣服的秦知，又变回了原本那副理性睿智的模样。
“如果你只是因为生气想要搞我的话，其实没必要用这种方法。”
他定定的望着沈宁川，随口又补充道：
“损人且不利己。”
“呵。”沈宁川冷嘲。
秦知继续道：
“在秦雅萱那一房倒塌前，沈氏与秦氏都曾为裴氏所打压。如今我接手了秦氏，与你等同一条线上的蚂蚱。所以你迫不及待要与我撇清关系，意义何在？”
沈宁川哼笑出声，冷冷的掀着眼皮，唇角上扬，嘲讽的眼神看着秦知：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识相点，就应该跟你合作？”
秦知挑眉，不置可否。
沈宁川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嗤笑：“秦医生，我是病了，不是傻了。你和裴厌景四年大学同学的事，自以为瞒得过谁？”
秦知勾着笑意扯了扯唇：“只可惜，如今除了我，你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
沈宁川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秦知坐直了身子，“沈氏如今面临的危机，不用我说，你身为总裁，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沈宁川起身逼视着他，“你调查我？”
秦知坦然的迎着他的视线：“沈氏市值突然下降15%的事情，在行业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当初一气之下与董事会那群人做的那个约定，怕是等不到三年后了。”
“如果你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帮助沈氏扭亏为盈。我想，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向你要个交代。”
“所以呢？”
虽然秦知说是事实，但傲气如沈宁川也从来没想过低下头去寻求谁的帮助。
“如今h市陆家有意往A市发展势力，以沈南安的名头注册的那家公司现在由裴厌景全权管理。想必过不了多久，便能在A市的市场占领一席之地。”
“双重打压下，唯有合作，对我们双方才是最有利的。虽然秦氏不如裴氏，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相信背后有秦氏这条线在，董事会那帮人应该不怎么敢为难你。”
沈宁川呵笑，“真是难为秦医生为我考虑这么多，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
秦知面不改色，“不用着急谢我，毕竟我也是为了自己。”
刚刚回到秦氏不久，权力不稳的情况下，他确实需要几大家族的支持。
沈宁川重新坐回椅子上看他。
他突然发现，与秦知相比，他对秦知的了解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每次跟他对上，才会轻而易举被他拿捏。
而秦知这种无论何时都能够保持面上处变不惊的人，心计往往才是最深沉的那个。
抛去别的不说，他其实是很欣赏秦知这类人的。
但那晚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沈宁川没法说服自己毫无芥蒂与他合作。
看他犹豫，秦知也不逼他。
他是聪明人，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权衡利弊，不怕他不答应。
果不其然，很快，沈宁川便抬头问他，“我怎么相信你？”
秦知正了正色道：“按照我们两人现在的关系，我没有害你的理由。”
沈宁川蔑然一笑，“我们是什么关系？”
秦知敛眸，眉心微动，“我本以为那天晚上的事情至少会在你心里留下点不一样的东西。”
沈宁川起身冷笑，“还是那句话，我为什么要把一个骗子放在心里？”
秦知深深叹了口气，眼看着他毫无留恋转身的背影。
“我如果想害你，又何必坐在这里跟你说这么多？又或者说，我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难道就是为了害你吗？”
深长的叹息落在沈宁川耳朵里，他的脚步明显一顿。
背对着秦知的黑眸多种复杂情绪流转。片刻后，又全部消失不见。
一如来时那般潇洒利落，沈宁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
虽然这场谈判最终不欢而散，但是沈宁川还是意外的收到了秦知那边派人递送来的合同。
而合同上的条件，也确实够诚意。
放下合同，沈宁川手机里也多出来了一条无名短信。
「权当为那天晚上的鲁莽向你道歉。」
沈宁川眯了眯眼，短信的主人是谁，显而易见。
其实说句心里话，他是男人，有些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他从来没想过追究谁的责任，平白让人觉得他玩不起。
但是秦知的做法却让他觉得有种被人玩弄于股掌的错觉和不忿，这才是他生气的真正原由。
随手把秦知的微信从黑名单拉出来，沈宁川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秦总倒是大手笔的很。」
那边很快有了回复：
「如果这样都还不能让沈总满意的话。晚上，老地方，我等你。」
之前因为治病的原因，沈宁川没少来过秦知的私人住处。
老地方，是两人之前为了方便治病而约定俗成的一个暗号。
沈宁川明知自己不该答应他这个离谱又荒唐的要求。可到了晚上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将车开到了秦知家楼下。
沈宁川没有抽烟的习惯，身上自然也很少装烟。
他坐在车内，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火焰亮起的瞬间映照着沈宁川晦暗不明的神色。深邃复杂的瞳孔一眼望不到底，随着熄灭的火焰，又渐渐趋于黑暗。
砰砰——
车窗突然被人敲响。
沈宁川扭头，而窗外站着那人正是秦知无疑。
两人一起上了楼，进了门，秦知十分自然的将鞋柜里的一双鞋递给了他。
沈宁川定睛去看，正是他每次来时经常穿的那双。
“来都来了，怎么不上来？”秦知突然问出声。
沈宁川换好了鞋，站定后，没回答他的话，而是主动反问起来：
“找我来做什么？”
秦知笑了笑，同样也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主动走到酒柜处，拿了一瓶酒。
“要喝点什么？”他问。
“随便。”沈宁川一如以前那般，走到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抬眸间，才发现屋子里的投影屏上正上演着精彩的电影。
而电影里那两位主演，沈宁川却再熟悉不过。
只是好巧不巧，现下，电影刚好进行到一段床戏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