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季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但从林未的角度看来，还不如不笑。
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更像是无奈，也像是自嘲。
“其实，我之前在小区里见过叶维安几次，和你在一起，”周季说：“叶维安这个人还不错，你们很适合。”
“哟，周总竟然帮我说好话，难得啊，”叶维安跟卫慕成抽完烟，都清醒不少，刚走近正好听到最后一句。
“还有更难得的，”周季一本正经的说俏皮话，场面甚是诡异：“海诚医药你想不想要回去，我最近跟叶氏几个小股东谈收购，正好缺一笔资金。”
“干嘛，明着开战是吗？”叶维安似笑非笑的说：“羊毛出在羊身上，周总好算计。”
“没有，叶氏内部的事，我想瞒也瞒不住。”周季平静的回答，自顾自的到了一杯酒，也没招呼谁，兜头就闷了。
同一时间，林未看了叶维安一眼，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那感情好，”叶维安笑着说：“看来这顿饭没白吃，随手就捡了个大便宜。”
叶维安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不熟悉他的人和他说话的时候，永远都猜不透他到底是真的夸你，还是在明目张胆的损你。
周季眼神复杂的瞟了对面的叶维安一眼，动了一下嘴唇，最终还是没开口。
“不过——”叶维安主动给周季倒酒，“海诚发展趋势这么好，你真忍心就这么还回来？”
“倒也不是，”周季端着酒杯，目光一斜，像是若有似无的看了旁边的林未一眼，接着说：“医药这块项氏本来就接触的少，只是零星的做过几次投资，并没有专业的团队经营，现下裴氏刚倒，元氏动荡不安，要顾虑的事情太多，没有多余的人手专门去管理，所以，为了及时止损，越早脱手越好。”
其实周季的说法很牵强，至少对面的二人组都明白，他给的这个理由很站不住脚。
项氏家底有多厚，谁也不知道，但至少明面上周季掌握的资本力量就足够跟元氏和叶氏抗衡。
而一直待在暗处的项氏领导人——项重山，几乎从未露过面，光是这一点，想起来就让人很有压迫感。
就连当初裴氏的覆灭，到底是林未和叶维安的功劳，还是项重山一开始就打算弃掉，谁也不知道。
再说回周季，即使他对经营发展海诚医药再不感兴趣，但只要随便找个人接手，以他的能力都能稳赚一笔，现在毫无预兆的又抛回给叶维安，本质上来说，跟白送无疑，他图什么呢？
难道他害怕叶维安阻止他继续收购叶氏股份的事情？在这儿提前打通关系来了？
叶维安和林未都是聪明人，很有眼力见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再继续往深处挖，以周季的心计，想说他自然会说，不想说的，说了林未二人不会信也不敢信。
卫慕成最后到底段位不够，桌上其他三位都是大神级别，从各个方面都碾压他这种跟班小弟。
叶维安看着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学弟，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忍着头晕，任命的把人架起来，往一楼的主卧走去。
周季的司机早已经在外面的车里等了许久，林未主动站起来送他，却被他拦在了门口的玄关处，脸上的表情是平时少有的放松，“今天谢谢你，林未。”
周季此时站在门口，手上搭着门把手，回头致谢的时候已经彻底卸掉了平时那张冷漠的面具。
而且话明显多了不少，连还在绷着神经的林未都被他影响到，一时间竟也笑的友好亲切，周季不经意间就被晃到双眼，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然后紧接着嘴角就泛起苦笑，低声对林未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幸站在对立面，我会记得你今天这顿饭的款待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