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一句劝，雪中送炭不如锦上添花。你就算不为了你考虑你也要为周家考虑吧？”
陈松摆了摆手，道:“你回去吧，此事别提了。”
“就算是为了黎民百姓我也要去兰州走上一遭。”
“回来。”陈松喊道:“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死脑筋的呢？无利不起早的事情不做非要认死理，我也是糊涂了当时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棒槌！”
陈松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罢了罢了，我去跟老李头好好说说。钦差的位置你就别想了，你就给他当个助手吧。”
周思恒闻言喜上眉梢，仰头就拜。陈松连忙扶住，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学生记住了。”
陈松叮嘱道:“灾情一旦结束立刻返回，知道吗？”
周思恒点头。“学生清楚了。”
没过两天，圣旨下来了，周思恒如愿以偿的成为了钦差大臣钱怀的助手。随着赈灾物资一起奔赴兰州。
北平离兰州有上千公里远，一路飞马奔驰也花费了一月之久。
到了兰州城，钱怀等人亮明身份后由当地的守城官引入城内。
时至凛冬，天气比之北平还要冷上几分。
钱怀裹紧了狐皮大氅，揭开帘子观望如今兰州城的动静。
大旱导致百姓的粮食颗粒无收，天气严寒没有御寒物品跟药物恐怕很难撑过冬天。
一路西行后，钱怀发现不止是兰州干旱，整个西北都受到了波及。
灾民流离失所，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就算投入再多的人力物力也改变不了现状。
钱怀看向周思恒道:“你随我先去府衙拜访郡守，其他的事情等了解了具体情况再议。”
“好。”
一路走来，周思恒发现灾情并没有想象中严重。
城门口定期施粥，衣衫褴褛的流民井然有序的排着队领粥，没有拥挤也没有人大声说话。
流民喝完粥后或两三人结伴去城外修葺城墙，或排着队等着守卫给其安排活计。身材羸弱者也没有就此放弃，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
“到了。”
钱怀跟周世恒一前一后下了马车，本地郡守张新早早就在县衙大门守候。
见着了钱怀跟见着了自己亲爹一样高兴，拉着钱怀道:“下官盼钱大人犹如久旱盼甘霖啊，日盼夜盼总算是将大人盼来了。”
这一下差点将钱怀干懵了，他跟张新见了礼后，道:“张大人，如今兰州城情况如何？”
“里面说，来人备茶。”
张新拉着钱怀的手喋喋不休的抱怨朝廷钱粮不足，再多的钱压下去都不见个响。粮食更是没撑到七天就全部发完了。张新奏折一封一封的写，可钱粮还是没见着。
如今见了钱怀可不是见了亲爹一样，起码钱怀的到来张新可以暂时解决城外的燃眉之急了。
张新星星眼看着钱怀，道:“粮草带来了吗？”
“还有三日。”
“哎。”张新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来人，去请秦王过来一叙。”
钱怀愣了。“秦王？”
“若非秦王出手相救，下官头上的乌纱帽就不保了。”
钱怀有些惊讶。“哦？秦王做了什么？”
“秦王把所有家产都捐了。正是因为秦王带头募捐，下官才从本地富户手里筹得大量的粮食，可这些依旧不够啊！”
周思恒听闻秦王捐了全部财产也吓了一跳，不是谁都有这个魄力将所有财富捐了的。
周思恒问道:“敢问张大人，城外流民安置的事情也是秦王安排下去的吗？”
“可不是么。”张新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周思恒身上，道:“这位是？”
周思恒行了礼。“在下是周思恒，暂任工部员外郎，此次协助钱大人一同赈灾。”
“久仰久仰，周大人真是年少有为啊。”
张新恭维了两句，上茶的也到了。“本府君这没啥好茶招待，委屈二位了。”
钱怀笑道：“张大人客气了。本官初来乍到还希望张大人能够仗义执言，将灾区的详细情况细细说明啊。”
“下官明白。”张新冲着白师爷招了招手，白师爷会意将耳朵凑过来，张新对着白师爷低语了几句。半盏茶的功夫，白师爷就让下面的衙役带来了城内的所有账目名册。“钱大人先看着，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告知下官，下官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劳了。”钱怀细细翻看账册，发现上面所有的支出、收入皆有据可查。他捡了几本给周思恒看了以后，周思恒道：“没错。”
张新仰头，自豪感油然而生。“您再仔细瞅瞅，若是有不对的地方下官再给您安排人细细的查。只是查兰州城一月的账目怕是要查上一阵子，若是钱大人不急还是等赈灾结束以后再仔细的查。”
“那你可小瞧了我这位兄弟了。”钱怀指着周思恒道：“只需给他十日定能将账目全部看完。”
张新笑道：“大人莫不是说笑了。不是下官说大话，仓库现在积攒的账册有三千余册。十日怕是不够。周兄弟还是费点时间好好查，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也能对得上不是么？”
“够了。”周思恒道：“此事就包在下官身上，若有半分不妥之处在下再来跟张大人好好说道说道。”
“那本官就静候佳音了。来人，先送两位大人回去歇息。其他的事情过会再说。”
“是。”
周思恒用了午膳后就被带到了张家私宅正厅，还没等入座就听下人通报。“秦王殿下到。”
他立刻站直身子，翘首以盼。见廊下走来一人，身披白色狐裘大氅，步步生风朝着他走来。屋外寒风阵阵，不知何时竟然飘落了雪花。雪花洋洋洒洒落在他的身上，平添了一丝寂寥。
一月未见，谢云祁比之以往少了清俊贵气多了几分成熟。他的眉眼含丘壑，多看了便舍不得挪开了。
直到走近，周思恒才犹如大梦惊醒，忙躬身行礼。“下官参见秦王，愿秦王殿下福寿安康。”
“免礼。”许靖道：“镜玄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