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怔愣了一两秒，在傅斯年怀里坐直了身子，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不敢置信般问道：“医生，您能再说一遍吗？我妈妈怎么了？”
于是医生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肯定地说道：“姜小姐，很高兴通知你，就在十分钟之前，你妈妈醒过来了。”
姜柠的心间一瞬间被喜悦充斥着，激动地说道：“医生，谢谢你了，我马上过去看我妈妈。”
她手抖着挂断电话，杏眸里含着浅浅的泪花，有种兴奋而不知所措的眩晕感。
妈妈醒了，几年了，妈妈终于醒了……
她喜极而泣，鼻尖一酸，眼泪就和珍珠一样一颗颗地砸了下来。
傅斯年见状，以为姜柠妈妈出了什么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哭了。
他边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水，边关心地问道：“宝宝，出什么事了？你妈妈怎么了？”
姜柠哭得抽抽搭搭的，带着鼻音说道：“老公，刚才医生说、说我妈妈醒了，妈妈醒了呜呜呜……”
她想起自己这几年间无时无刻不在希望妈妈醒过来，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爆发了。
原来她做的这一切不是白费的，为了这点希望她坚持下来了，也终于成功了。
傅斯年也微微怔了怔，紧紧抱着姜柠，低声说道：“乖宝，那不是应该开心吗，怎么还哭的这么惨。”
“我、我是太高兴了，一时激动就哭了，我控制不住我的眼泪呜呜呜……”
姜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因为靠在傅斯年身上，流下的泪水都快打湿了他的衣服。
她眼眶里含着两包眼泪，眼前一片模糊。
傅斯年擦干她的眼泪，哄道：“宝贝不哭了，不是说还要去医院吗，要是眼睛哭肿了还怎么去见你妈妈。”
“嗯……老公说得有道理，我要开开心心地去见妈妈，不能让她知道我哭了呜呜呜……”
姜柠小手抹了抹眼泪，使劲克制住想哭的欲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她刚才哭的太狠，现在不哭了，身子也会时不时地抽一下。
更何况她的大眼睛里水汪汪的，眼眶和鼻尖都是通红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傅斯年大手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又拿了一块干净的手帕帮她擦了擦脸蛋上的泪痕。
擦完后，他捏了捏她的脸，问道：“宝宝，你说……你妈妈会满意我吗？”
姜柠听见这话，睁着大大的杏眼，仰起头仔细瞧了瞧他。
她点了点头，“会的，我妈妈肯定会很满意你的。”
傅斯年嗯了嗯，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皮。
去医院的路上，姜柠时不时地望向车窗外，内心着急又忐忑，恨不得马上就见到妈妈。
她想了很多很多见面以后要和妈妈说的话，才发现想说的话根本说不完。
等到了医院以后，下车时，她下意识地牵住了傅斯年的大手，想要寻求一些安全感。
傅斯年也明白她的紧张，手指一根根插进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相扣。
姜柠和傅斯年坐电梯到达妈妈所在的楼层，她一步一步地迈向那个病房。
到了病房门口，姜柠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犹豫着没有第一时间开门。
她看向傅斯年，软声说道：“老公，你来开门好不好？”
“好。”
傅斯年点了一下头，缓缓按下门把手。
门开，两人走了进去。
病床上正侧躺着一个女人，背对着他们，听见动静以后，她慢慢地转过了身。
“妈妈！”
姜柠再也无法掩饰住激动，扑到病床前，直直地盯着自己妈妈的脸。
虽然昏迷的时候，她也经常来看妈妈，但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她舍不得移开视线，害怕下一秒这一切都是不现实的幻觉。
傅斯年适时离开了病房，给母女两人留下叙旧的空间。
正好他也可以去问一下医生后续的情况。
钟漫看着自己的女儿，高兴地流下了眼泪。
她颤抖着伸出手，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想要触碰一下姜柠的脸。
“柠柠，你来了啊。”
姜柠主动握住钟漫伸到半空的手，脸颊贴上了她的手心。
“妈妈，你终于醒了，女儿真的好想、好想你。”
钟漫目光柔和，一下一下地摸着姜柠的脸。
她哽咽着说道：“柠柠，比我记忆中瘦了，下巴比之前又尖了。”
姜柠给自己妈妈擦掉了眼泪，轻声道：“妈妈你也是，要快点恢复到之前健健康康的样子。”
钟漫点了点头，道：“我能见到心爱的漂亮女儿，就已经好了一半。”
“那也只好了一半，还有剩下的一半没好，不过妈妈你肯定能好起来的。”
姜柠声音柔柔的，是在安慰钟漫也是在安慰自己。
“嗯，我是得好起来，在病床上已经耽误了太久。”
母女俩又絮絮叨叨地聊了很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姜柠在说，钟漫在听。
她挑了一些这几年发生的事讲给钟漫听，主要说了车祸后来帝都的经历。
至于在所谓的父亲姜鸿家里受过的气，姜柠都是一句带过，尽量挑开心的事情讲。
钟漫哪能察觉不到女儿在提到姜鸿时的沮丧，心知她这几年在姜鸿那里过的辛苦。
她难过又心疼不已，说道：“柠柠，我的宝贝女儿，你受苦了。都怪我当初眼瞎，找了姜鸿那个凤凰男，把我们家的财产全拿走了，要不然你也不用寄人篱下，辛苦你了柠柠。”
姜柠摇着头，语气坚定地道：“不怪妈妈，是姜鸿的错。而且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已经死了。”
钟漫不敢相信地呆了几秒，然后喃喃地说道：“死了好，死的好啊，姜鸿最好在十八层地狱忏悔，反省自己造过的孽。”
过了这茬，母女俩继续之前聊到的话题。
这时，钟漫忽然开口问道：“柠柠，陪你一起来的那男人和你什么关系？我看你们牵着手进来的，他是你男朋友吗？”
姜柠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时间在心里准备着措辞，想着该怎么告诉妈妈她已经结婚了。
这个消息说出来，估计会比姜鸿死了还让妈妈震惊吧。
钟漫见她这不好意思的模样，差不多明白了。
她还看见姜柠左手无名指戴着戒指，估计就是情侣之间感情深戴一戴，她是万万想不到女儿结婚了的。
“我看他仪表堂堂、外貌俊朗，至少颜值上和你是相配的。你和他谈了几年了？”
她和傅斯年的情况有点复杂，姜柠也不知道这该这么算，干脆算领证那天吧。
她超级小声地说道：“还不到一年吧。妈妈，其实我和他……”
钟漫听见了“不到一年”，说道：“一年不到还可以多看看，手上的戒指戴戴就行，别急着和他结婚。当初我和姜鸿恋爱不到三个月就结婚了，结果……唉。”
姜柠咽下了未说尽的话。
如果说了她和傅斯年是协议结婚，恐怕妈妈无论如何都会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