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已至白热化。
两位九境巅峰修者气场全开的威压实在过于强大，饶是身处结界之中的殷铭都有一种压抑窒息的不适感，更别提一旁早就蜷成一团的龙丞。
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紧接着殷铭便看到比武场内的一切，开始诡异地放慢了速度。
就好像看电视时开启了慢速模式，身处其中的人或事物全部都行动迟缓起来。
流萤攻击的动作也开始变得僵硬，她脸色凝重地看向自己的手掌，刚凝好的技能因体内真气运转滞涩，就这么消失在她掌心。
她却蓦地勾起嘴角，脸上看不到半分惊慌，“不断压缩神识在身周形成绝对领域……有点意思。”
灵曜并没有回应什么，他的身形在原地消失，倏然出现在流萤身前。
眼看流萤连抬手抵挡的动作都做不到，殷铭急得大喊了一句，“阿曜不要！”
流萤再怎么说也帮过殷铭，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而流萤方才不信邪地非要跟灵曜决斗，殷铭便想着让她试一次也好。
如今胜负已分，这下她总该知难而退，以后也不会再为难灵曜了吧。
一旁的龙丞听到殷铭的声音，埋在躯体下的大脑袋探出一看，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娘亲！”
灵曜手中动作一顿，他转头向殷铭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复又回眸看着身前的流萤，“看在你帮过殷铭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
殷铭听罢松了一口气，幸好灵曜还肯听他的劝。
不想灵曜话锋一转，语气森然道，“但你屡次从中作梗阻止我和殷铭在一起，必须得为此付出代价！”
灵曜说罢抬手覆向流萤丹田所在的位置，他嘴角的微笑倨傲而不屑，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殷铭见此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一下子揪住了，紧张得大气不敢出，龙丞也是一脸提心吊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灵曜的表情却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很惊讶吗？我没有丹田。”流萤此时也扬起了一抹嘲讽的微笑。
她的身形渐渐虚化直至消失不见，殷铭正下意识搜寻她的身影，蓦地感觉包围着自己的结界碎裂开来，而后一股巨大的力道猛然将他震飞。
身旁的龙丞也没有幸免，与他一起倒飞出去，二人双双倒在离原来位置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正好出了花园的范围。
一道绿色屏障瞬息将整座花园包裹在内，流萤的身形也终于在结界顶端出现。
只见她双手快速掐诀，向结界中源源不断地输送绿色灵力。
比武场的地面随着结界上越发浓厚的灵力不断下陷，身处其中的灵曜脸色一变，迅速施法抵挡那股试图将他压向地底深处的能量。
“你挡不住我的，我本是禁忌之森的山灵，我即是山，山即是我。你能力再强，也不过是天地间一蜉蝣，如何与我对抗？安心承受这来自大自然的怒火吧！”
流萤因放大而显得雌雄莫辨的浑厚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诡异地模糊又清晰。
殷铭猛地从地上坐起，wc？意思是，流萤就是禁忌之森的化身？！可原着里没说过禁忌之森有什么山灵啊！
殷铭摩挲着下巴细细思索，回想原着中从未有过任何与流萤有关的只言片语……
难道她并不是什么隐居深林的老怪物，而是原着作者穿成祖龙时，引发的蝴蝶效应所衍生出来的新人物？
殷铭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这么想好像就能说得通原着中为什么没有她了。
难怪流萤能活这么久，只要禁忌之森存在一天，她便也会存在一天，与天地同寿啊这是，简直牛批。
等等……
殷铭蓦地想到了一种可能，难不成原着作者让她杀了灵曜是因为……
串联起了一些关键信息，殷铭立马卯起劲扯着嗓子大喊道：“流萤前辈快停手！我知道祖龙为什么要让你与灵曜为敌了！”
“祖龙？”
被绿色结界压得身形摇摇欲坠的灵曜眉头一蹙，一旁的龙丞也迷茫地眨了眨大眼。
流萤面带迟疑地转头看向殷铭的方向，手中动作却并没有停下，显然是在怀疑殷铭这句话的真实性。
毕竟灵曜如今处于下风，难保他不是担心灵曜会被她杀害，这才出声干扰。
“放心，我不会要了他的命。我会将他镇压在此，只要他再也不能出现在世间，想来也算完成了祖龙的遗愿。”
灵曜听罢冷冷地弯起了唇角，嗤笑道：
“呵，大言不惭。你分明是奈我不得，这才抽取禁忌之森的灵脉之力将我镇压，可你这么做又能维持多久？”
“等能量消耗殆尽，禁忌之森再无生机，你也会随之消亡，届时，你还怎么拦我！”
本想隐瞒的真相被一语道破，流萤面色平静地持续向结界输送灵力。
“禁忌之森的万年灵脉可镇压你千年，在此期间，我总会想出办法。再不济，在我消亡之前，也定会先送你下地狱。”
殷铭意外地挑了挑眉，所以流萤说她不会输，就是在不敌后以自身为枷锁将灵曜囚禁起来？这也太疯狂了。
眼看流萤做出收拢的动作，绿色结界立即化作一层光茧将灵曜包裹得严严实实，殷铭急忙举手做起誓状。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骗您！流萤前辈，您已经处于绝对上风，就算我想拖延时间，也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我是真的有话要说，您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听听我刚刚想起来的一些关于祖龙的事？”
原着中灵曜统一神魔两族之后，会将两片大陆重新合并在一起，而处于神魔大陆中心的禁忌之森会被移平，并在遗址上建造灵曜的凌云神殿。
也就是说，这一举措，会将惘渡海以及禁忌之森全部铲除。
殷铭之前就想起了这段剧情，但他并不觉得这件事有多重要——不过是填平了一片海，移除了一座山。
在行动前，居住其中的生灵都会被提前驱离，因此这实在算不上什么要紧事。
可现在仔细一想，恐怕还真是这个原因——
若惘渡海是作者本人，而禁忌之森又是他在乎的人，那他也许真的会为了保护流萤，而选择牺牲灵曜。
毕竟灵曜于他而言，只是一个笔下的人物，就算创作时曾对他产生什么感情，但灵曜终究只是个纸片人。
从未与他有过交流的纸片人，又怎么比得过一个站在他面前的活生生的人。
说不定，原着作者对流萤还有什么别样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