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原是想回府向殷修远询问情况。
结果马车行至朝阳街时，听到街边百姓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先前城外那些百姓根本不是染疫病，而是中了南疆的巫蛊之术。”
“这晟王果然是个黑心的，之前害了豫州百姓不说，如今竟敢勾结外敌残害我朝军民。”
“这种人早就该杀了才是。”
“这事我知道，我有个小侄前阵子出城办货，也染了病被隔离在城外，今晨才回到家中。他可是差点被那蛊给害死了，多亏殷家大小姐出手，才救了他们的命。”
“这殷家大小姐的医术可真是了不得，又有一颗菩萨心肠，等将来嫁给了璟王，说不定有朝一日......那可真是我们老百姓的福气。”说话之人点到为止。
聪明人都听懂了。
但总没读过书，又忍不住好奇的人问：“有朝一日什么？你倒是把话说清楚点啊！”
那人瞥了身旁的人一眼，压低了声音说：“母仪天下。”
后面的话邹氏已经听不到了。
眼下这局面，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回去找殷修远商议。
*
南城外。
官道上，一辆马车正缓缓向前行驶着。
车轱辘碾过路面发出“咕噜噜”声响。
墨影在车前驾马。
墨星、芳华二人骑马跟随在后。
殷月和萧凌琰离开云川城，没走多远就遇上正准备与他们会合墨星二人。
二人伤势恢复的很快，箭伤已经愈合。
身上些许刀伤对他们来说，本就是家常便饭，并不影响赶路。
车内，殷月正枕在萧凌琰的腿上酣睡着。
这马车还是在城外驿站时，萧凌琰让人备的。
一路骑马赶了数日，殷月早已疲累，一上马车便睡着了。
萧凌琰原本正闭目养神。
似是感应到什么，忽然睁开了眼，将手伸出窗外打了个手势。
刚刚靠近的墨雨，张嘴还未来得及发声，又迅速闭上。
墨影控制着马车缓缓停下。
萧凌琰将殷月的脑袋轻轻托起，又在下面垫了个靠枕。
掀起车帘打算出去。
“到了吗？”
萧凌琰转身，看到殷月正慵懒地坐起来。
“还没到，你继续睡，我出去处理点事。”
“嗯......”殷月伸了个懒腰又躺了下去。
萧凌琰下马车时，面上还残留一丝温暖。
看到墨雨呆愣的脸，神色当即冷了几分：“说。”
墨雨浑身一激灵：“回主子，皇上已下旨将萧逸宸拿下，皇后幽禁。”
“梁晋代表南疆与萧逸宸签定的那份割让协议，已经呈给圣上。不过，属下没想到那梁晋竟是个硬骨头，始终不肯供出宜妃。”
梁晋其实根本就没将萧逸宸放在眼里，之所以签那份协议不过是为了让他相信自己，好让他出手对付殷月，那协议留着也不过是当个牵制他证据。
没想到最后，他们都落在了萧凌琰手中。
“梁晋......南疆梁家人，本王倒是小瞧了他。”萧凌琰眼眸微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与方才从马车里出来时，判若两人。
“宜妃之事，本王自有打算。宁国公对此有何反应？”
“属下来之前，萧逸宸手下的官员倒是有去宁国公府，但宁国公并未接见，目前还没有任何行动。”
“另外......”墨雨顿了顿，说道，“数日前工部尚书府办了一场赏菊宴，沐小姐邀请了不少官家女子参加。派去盯着安王的人回报，当日安王也去了沐府。次日宜妃便召见了吏部和礼部两家的嫡小姐进宫。”
“老四沉寂多年，婚事迟迟未定。眼下南疆战败，宜妃怕是着急了，要开始为老四铺路。”萧凌琰吩咐道，“密切盯着他们的举动。”
“是。”
萧凌琰又问：“呼延列押送到了没有？”
“午时前刚到，属下已将人安排在京郊别院，派了暗卫把守。”
萧凌琰微微颔首：“知道了。”
“还有别的事？”
墨雨摇头：“属下告退！”
当即闪身离开。
想起自家主子从马车里出来时的神情，墨雨蓦地晃了下脑袋，“错觉......主子还是那个主子，只是待大小姐不同而已。”
“醒了？”萧凌琰上马车就换上一张温和的脸。
殷月点头：“嗯。”
萧凌琰柔声道：“还有一段路，再睡一会儿？”
“不了，回去再睡也一样。”想起方才听到的话，殷月问，“你将呼延列押进京了？”
殷月以为云川战事停后，呼延列就已经被放了。
“嗯。”萧凌琰凝视着殷月，到现在还阵阵后怕，“若不是他还有用，本王绝不会留他到现在。”
呼延列差一点，就让他失去眼前之人。
“南疆王同意？”
萧凌琰移开视线，眸色瞬间变的沉冷：“这是本王答应与南疆休战的条件之一。”
是因为她吗？
殷月眨了眨睡眼朦胧的双眸，没有问出口。
萧凌琰回京，云川城那两万墨羽卫自然也随调回。
不过军队的行军速度自然无法与他们相比，眼下还在路上。
萧凌琰此行并未声张。
所以看到袁公公带着人候在城门时，都充满好奇。
“这公公是谁啊？都杵在那儿许久了。”
“嘘......你小声点，这位可是在圣上跟前伺候的，惹恼了他，可没好果子吃！”
“也不知道是谁，能有这排面，竟让袁公公亲自在此等候。”
袁禄面色波澜不惊，丝毫未受百姓的议论所影响。
直到看见远处驶来的一辆马车，脸上立马露出笑容，欢喜地迎了上去。
“奴才，参见璟王殿下。”袁禄行了礼，说道，“奴才奉皇上之命特意在此迎接王爷，皇上让王爷即刻进宫。”
“本王知道了。”马车内传出萧凌琰的声音，“袁公公先回宫去，本王稍后便进宫。”
“这......”袁禄犯难了，这还有什么事比进宫面圣还要紧的？
萧凌琰根本就没去管袁禄的想法，直接吩咐道：“先去宰相府！”
“是！”墨影正欲甩鞭驾马。
马车内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等等！”
袁禄愣住了。
这声音......
等等......
宰相府？
他怎么没想到呢？
璟王殿下这是同殷大小姐一同回京了！
“王爷有事晚些进宫也无妨，奴才这就回宫禀报皇上。”袁禄一扫阴郁，笑容满面，“奴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