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往后退了半步，
她穿着高跟鞋，比病弱的女人高，但是却突然觉得势矮。
“姐姐，你怕了？”病弱的女人并不放过她，逼近一步，伸手去摸她的头发。
“姐姐的头发真好看，柔顺，黑亮，我好喜欢……”
沈青竹侧头躲过，看到桌子上放的头发，也是又黑又亮，和这个女人病态的模样完全不符合……
一个想法，陡然从脑海中冒出来。
“疯子！”
她推开女人，转身就往门外打算离开。
张琴语也不着急，慢慢地将溢出来撒在手上的热水杯，放在桌子上，然后转头说：“呀，姐姐你还没听我的秘密呢，我都知道姐姐你的秘密哟，所有哦~”
这句话成功让沈青竹的脚步停下。
她思量着哪怕动手，这个女人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放松了自己。转身回去端庄地坐在病房桌子旁的软椅上。
轻轻转动着桌上的杯子，然后优雅开口：“说吧。”
张琴语看她回来了，眼里的笑意更加十足。
“姐姐，你说，做坏事会不会遭报应？”
沈青竹斜睨她一眼，她自然是不信的，不然，为何她还活得儿女双全，幸福美满。
不，现在有了缺陷，她扫过女人为自己修整头发的动作，眼中晦暗的光闪过。
同时嘴上反问：“呵，你如今这个样子，就是遭了报应吗？”
张琴语动作一顿，然后眉眼笑得更加温柔，眼中却不带任何笑意了。
：“对啊，姐姐，所以上天是公平的，你的报应，马上就要来了呢~”
看到沈青竹微微变了脸色，她心情似乎更加愉悦。
病态又残破脸上，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姐姐，你这么喜欢给别人养孩子……偷着抢着要来，还不好好疼爱，你说，要是让别人知道，会怎么说你……”
原本还故作淡定的女人腾地站起来，一把掐住她脆弱的脖子。
“你都知道什么？”
一脸森然冷厉，哪里还有先前的优雅美丽。
“呵，哈哈哈哈~嗬嗬……我死了，就全世界都知道了……姐姐，是想体验坐牢吗？”
果然沈青竹松了手。
“我给别人养孩子，我乐意。我家养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青竹没见过这个女人，也笃定自己不认识她。估计当年的事情碰巧被她撞见，今日，是想以此拿捏威胁她。
而且，女人，想要的不在乎两样东西。
她又坐回椅子，抬眼看着捂着自己脖子难受的病美人。
不，已经不美了，一边脸色苍白，一边红肿不堪，头发还被她扯掉一半。
就这样的女人，拿什么跟她争？
老季估计是看她可怜，想给她点儿临终关怀吧。
想到这里，沈青竹哼笑一声，开口：“你现在这模样，老季你也就别妄想了，你别纠缠他，也别在这儿糊弄我，我给你一笔钱，你拿着换个地方好好治病。”
张琴语岁月静好的面色，带上几许凄厉和绝望。
“姐姐说得真对，可是啊，我从未妄想过国梁哥，是他啊，他不放过我呀，三十年了……我很痛苦的。”
可是接着一转，一脸温柔地看着沈青竹。
“所以啊，我要感谢姐姐。姐姐你分担了我的痛苦……”
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想要去描摹对方的面容，却又停滞不前。
然后自言自语道：“唔~还要感谢姐姐帮我养女儿，小明珠是不是很乖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姐姐都抢了别人的女儿养了，你还要来抢我的女儿，那明明是我和国梁哥的女儿！！啊！为什么——为什么要给你养！！”
女人声音陡然增大，冲着沈青竹奋力咆哮。
大概因为身体羸弱，之前还被打，嘴里和喉咙里溢出的鲜血终于因为情绪失控而大量流出。
滴得她蓝白条纹的病服上愈发明显，显得血腥脆弱又残破不堪。
她情绪像是突然失控，一把扑上去抓坐在椅子上往后仰想要远离她的女人。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想把我的孩子带走！都怪你！为什么！为什么你都抢了别人的孩子，还要来抢我的女儿！！啊！为什么！！”
沈青竹被她抓住头发，一时震惊在自己疼爱二十年的养女，是自己丈夫和别人生的消息里，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头发被抓的刺痛，才让她回神。
一把将人推倒，直接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发疯的人。
“你说，明珠，明珠她，是你的女儿？是你和季国梁生的女儿？”
完全不顾地上人满口嚷着“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低下身，将她的头发全数拔掉。
一边扯，一边骂着“狗男女”、“贱人”的话。
两人癫狂的样子，如出一辙。
争执中的两人，并没有注意门口早已有人靠近，并且毫无声息地停下了脚步。
打累了，沈青竹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对方癫狂一边哭着女儿，一边喊着头发的样子，觉得可笑极了。
报复不够，她抓住女人的衣领。
靠的近，但声音并不小：“你知道吗？替你养的女儿，前几天被抓进了京都最高监狱，
而你，病成这副模样，活着不过这寸土寸方，又和监狱有什么区别？啊？哈哈哈哈哈哈……”
发狂的女人意志有些不清，却在听到女儿和监狱逐渐回笼意识。
“明珠，我的宝贝明珠呢？不！国梁哥会救他的，他都说了，已经联系到上级了……怎么会呢，不会的……”
沈青竹甩开她，冷笑一声。
救？
那等救出来之后，她再亲自将她送进去。
看他季国梁有多少精力为这个私生女折腾！
突然，地上的女人又变成了一副温柔如水的模样。
她趴在地上，心疼地揽回她自己的头发，
“姐姐，对不起，我刚才，好像失态了……”
“啊，我是有说有秘密告诉你吧？敲我，你来我都没给你倒水……”
沈青竹看着她将头发又放在原来的位置，然后去给她再一次倒茶。
所以，这个女人，没有刚才那段记忆了？
沈青竹决定按兵不动。
“什么秘密，你直接说，我赶时间。”
女人倒水的动作停住，
转过身来，温温柔柔一笑，配上她此时的脸，却让人觉得瘆得慌。
“姐姐不知道吧？当年那场你遭遇的那场绑架，是国梁哥亲自设计的，为的是……”
“嘭——”
门外什么东西磕碰的声音突然响起，立马引起了两个女人的警觉。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