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是不是应该离你远点啊哥哥？”
顾景：“那你是怎么还敢叫我哥哥的？”
宋虞面露惊恐：“叫哥哥怎么了？难不成你想对我下手？”
话说出口之后，他才发现，今天不止是顾景不太正常，就连他自己也都不太正常。
也许是连续一个礼拜的压抑训练，让他们在比赛结束之后都有不同程度地释放自己。
这种话在平时线下他根本不可能说的出口，但是今天不仅说出口了，而且还是跟顾景对着说这些话。
说实话，他们俩都有一种不顾死活的疯。
许久之后，他冷笑：“你倒是想得美。”
宋虞一开始还没从他这句话里隐含的意思中反应过来，明白过来之后，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酸涩感。
他挤出一丝笑容：“我现实里一向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你为什么跟网上差别那么大。”
“因为我只敢戴着面具放纵啊。”宋虞苦笑，“我知道我这个人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挺矛盾的，你就当我有双重人格吧。”
“没事，都挺好的。”他淡淡道。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不是戴着双重面具的呢？”
宋虞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脸。
“怎么这样看着我？”
“不是，我突然觉得，你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啊，就连说出来的话都这么有现实性和哲理性。”
顾景瞥了他一眼，说道：“说的你好像没有读过书一样。我记得你起码也是高中毕业的吧？”
“唉，高中算什么啊？这年头，没有个本科都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要么进厂打工，要么给人端盘子，刚好两种我都不太受得住，只好来当主播了，幸好这个年代网络比较发达，不然我可能要饿死在街头。”
“那我其实也只能算是高中毕业。”他耸了耸肩，说道。
“你不是那个什么好长一串名字的外国大学的吗？你别欺负我没读过大学就觉得我蠢好骗啊。”
“我没毕业啊。”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应该只比你大一岁而已。”
“我这个年纪应该是读大一，那你应该是在读大二吧，怎么回国打电竞啊？你家人也同意？”
他的声线几乎没有什么波动，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我休学了，回来支持一下祖国的电竞事业，不好吗？”
“这么伟大？”宋虞眼神当中满是艳羡，“这么说你不仅学习好，打游戏也厉害。果然天才走到哪里都是天才，那些什么努力就能超越天赋全部都是骗人的。就凭你的实力，我练到这个游戏倒闭都打不赢你。”
“谢谢夸奖。”
“您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呢。”
“要不是我家里情况不太好，我应该也会有一个比较不错的人生的。”都聊到这个份上了，宋虞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始诉说他的苦处。
有些东西压抑得太久了，憋得太久了，情绪一直都得不到宣泄，也挺折磨人的。
顾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倾听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租房子接我妈妈出来吗？”
看到顾景摇了摇头，他便继续道：“因为我的父亲是个畜生。”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乡下，村里的很多男人都是那样，在外面装的很好人的模样，对村里邻舍的都很好，大家也都夸他是个老实人。但是他在家里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暴躁，酗酒，不高兴了便拿家人来出气。”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就忍不住红了。
果然，原生家庭的伤疤无论过了多久，都还是会存在，根本无法愈合。
顾景：“别哭。”
“嗯？”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为那种人掉眼泪，不值得。”
“对！”宋虞抹了一把眼角，“他算个屁。”
两人相视一笑，突然就觉得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进了不少，明明才认识了短短半个月，居然就已经是能够跟他聊这么深入的东西的人了，这些事情他连张柯都没说过。
张柯只知道他家里对他不太好，可能就是这样最后才离家出走的，但是具体的细节一概不知。
可是顾景……宋虞自己也想不明白，怎么自己这么容易就对他敞开心扉了呢？
“你不是想要租房吗？我认识有一套很好的房源，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下？”
宋虞眼睛登时发亮：“果真？”
“当然，你不信我？”
“没有没有！你要是说好的话，那肯定是好。不过，你能带我先去看看吗？”
顾景颔首：“当然，你要是想看的话，明天我就可以带你去。”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直播的工资应该就在这两天就能发了，要是合适的话，我想尽快就定下来，我一分一秒都不想等了。”
“好。”
两人刚商量完这件事，门就被人敲响了，闻小洛探头进来，满脸阴笑：“不好意思，应该没有撞破你们的好事吧？”
他一直都很怀疑闻小洛是不是他们俩的cp粉头子，真的贼像了。
顾景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冷着一张脸骂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教练说可以出发了，因为人比较多，他直接包车了。”
顾景：“嗯，走吧。”
宋虞立马便把垂在耳边的黑色口罩给戴上了。
闻小洛看他这个全黑的造型，忍不住夸赞道：“哟哟哟，帅哥你谁？”
幸好有口罩的遮挡，不然他又要不好意思了。
等到他人走出去的时候，其他人虽然没有像闻小洛那样直接调侃，但是也是纷纷侧目。
不过对此宋虞倒是已经习惯了，反正只要有东西格挡在他和别人之间，他就觉得舒适不少。
一上车，月初自然就靠了过来，不过他坐在里面的位置，旁边就是顾景，他只能坐到了后面去，扒在车椅上说道：“我去，你搞得这么酷是要干啥？今天走的是高冷男神路线吗？”
顾景：“别跟他说话了，他社恐，等会连吃饭都不愿意去了。”
月初果然啊了一声：“这么夸张？好吧。”
宋虞看了顾景一眼，用手背碰了碰他的手背，表示谢意。
这触碰转瞬即逝，顾景眼神微眯，紧紧盯着两人相触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