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祥的烟云
“罗兰，谢谢你，你教了我很多。”琴感激道。
“这是我的荣幸，我亲爱的大小姐。”罗兰笑道：“况且我只是陪练而已，教你柔拳的可不是我。”
罗兰走到琴身前，查看她手上身上的伤势，“我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打败了我，只是如果每次都要受伤这样严重，那未免代价太大了一些。”
罗兰掌中泛出淡淡的金光，那光芒圣洁无暇，毫不耀眼，却蕴含着着强大的能量。
金色光芒笼罩着琴，琴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这金光正是他的能力，罗兰其实是一个治疗者。但是他的战斗能力也不弱，所以有“奶骑”的称号，意思是有治疗能力的骑士。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喜欢这个称号。
琴感谢地看着罗兰，冰冷的表情开始融化，战斗时那股狠劲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十几岁少女的活泼和温柔，虽然还是带有一丝冷意。
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但是脸色还是非常苍白，那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罗兰的圣光只能治疗身体组织的伤，就像快速的外科手术，但是不能增肌生血。
“我认为，你的战术应该首重突袭，在对方无防备的情况下往往能够一击制胜。我们的敌人还不知道你的战斗特点，所以你赢面很大。”罗兰继续说道。
琴点点头。
她深知自己的弱点和长处，因为她不像罗兰一样是强大的能力者，她只是个普通人，这近身格斗的武技是她唯一的依凭。
所以对她来说，几乎只有在偷袭的情况下才能克敌制胜。受到罗兰的鼓励，琴也对于出奇制胜充满了信心。
“所以，罗兰，我证明了吗？”琴看着罗兰。
罗兰点了点头，“大小姐，你已经证明了你有与能力者对抗的力量。我觉得到了苏拉帝国之后，只要我们低调行事，应该很难有人能伤害到你……”
“不，罗兰，”琴摇了摇头，“我并不是为了自保。你知道的，我真正在想的……”
琴看着罗兰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复仇。”
罗兰沉默了。
“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我不能就这样苟活于世，诺德家族所谓的背叛是一场诬陷！我父亲是被冤枉的，我不能让陷害者逍遥法外！我要还诺德家族一个清白！”
“即便与整个北奥帝国为敌？”罗兰问。
“因为这场诬陷，我们诺德家族遭到了灭顶之灾，我们失去了那么多骑士，失去了那么多朋友和亲人。这仇恨我无法放下！对，没错，哪怕是要与整个北奥帝国为敌，我也要做！”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罗兰挠挠头，“如果要重整旗鼓，我们需要资金支持，需要战士，最重要的是我们要面对北奥帝国的三大集团军中的上百位能力者。第四军的那些人……还有第九军……当然，你已经证明你有战斗的能力，但……”罗兰欲言又止，但显然还不够。
北奥帝国三大集团军中的中坚力量是上百名能力者，其中业已成名的强大能力者也不下几十人，之前在家族覆灭时的战斗虽然已经杀伤了帝国的十几位能力者，但这对王室和军方来说只是很小的损失。
而琴虽然能够以独特的武技出其不意地战胜能力者，但是她的劣势也是显而易见的，脆弱的身体，柔弱的力量，无法以一敌众的缺陷，匮乏的战斗经验……想要复仇是难上加难。
所以罗兰一直主张抵达苏拉帝国之后大家隐姓埋名，就此大隐隐于市，不再参与王公贵族们的政治斗争。
他作为骑士已经为诺德家族奋斗了多年，已经感到有些疲惫了。
但没想到琴却一直怀着这么执着的复仇之心。
可是现实问题也不能逃避，正如罗兰所说，钱和人从何而来？琴自身的脆弱如何弥补？
“钱和战士的问题，只要我们到了苏拉，或许就不再是问题……”琴走近船舷，看向浓浓云海，“其实……我的妈妈还活着。”
“你的母亲！那位大人……”罗兰欲言又止，因为这曾经是一个禁忌话题。
琴的母亲曾经是苏拉帝国的一位公主，嫁到诺德家族，生下琴之后，却在一场重大的政治事件中做出了非常有争议的选择，成了叛国者。家族一直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对外一直宣称琴的母亲已经身故。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我母亲……现在在苏拉王室，有着显赫的地位。”关于母亲的情况，即便对罗兰也不便多说。琴只是稍微带过，“我母亲定会支持我的。所以只要抵达苏拉，我们就会得到足够的资金支持，从苏拉帝国借兵，兵源也会有保障。”
“如果是这样的话……”罗兰思索了一下：“那倒确实是解决了大问题。”
一支军队最重要的就是资金和兵源，现在如果依靠琴的母亲的势力能够解决的话，确实是解决了一件大事，别看现在琴的队伍只有几个人，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现在的北奥政局混乱，诺德家族分封的领地中也有不少小家族短时间不会改旗易帜，他们还是忠于诺德家族的，只要诺德家的大旗重新撑起来，那么他们也一定会重归旧部，资金和兵源的问题将得到极大的解决。
琴虽然年轻，缺乏领导经验，但是在北奥，身份远比年龄重要。
只要满足一些必备条件，这复仇计划也未必不能成功。
“看来你已经有些准备了，但是……”罗兰欲言又止，他还是对琴柔弱的身体感到担忧。
能够在单挑中打赢能力者虽然很了不起，但是要是在战场上，面对的可就是枪林弹雨，没有念气的保护，普通人的肉身是非常脆弱的。虽然熟练的武者也能够用类似的技巧将力量聚集在体内，聚集在皮肤之下，令肉体变强。但是相比于能力者的念气覆体的技巧，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罗兰的迟疑令琴感到一丝恐慌，她不知道罗兰是否反对自己的复仇。
琴看着罗兰，面色严肃了几分：“罗兰，你是否愿意帮助我，完成家族的复仇？虽然现在我们一无所有，但我们必然会度过这些艰难险阻，我发誓我一定要找到陷害我父亲、陷害家族的罪魁祸首，无论对方是塔斯家族，还是大帝，甚至是琥珀。无论是谁，我们都会将他们狠狠地打败！你也将成为复兴家族的重臣，你是否愿意支持我？”
塔斯家族是北奥帝国与诺德家族势力不相上下的另一个大家族，也是琴认为诬陷事件最可能的罪魁祸首，北奥大帝是非不分，或许也有幕后隐情，至于琥珀组织，那是整个能力者世界的叛徒，家族的很多能力者都死于他们之手。
罗兰感受到来自家主的威严，虽然琴只是个小姑娘，但是在北奥、在诺德家族她的身份有着十足的分量，即便她故作严肃的时候还有几分稚气，但也不能轻视。罗兰几乎没有任何思索，按照骑士的传统礼节，立刻单膝跪下。
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一个月前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郡主，但是现在，已经从稚气未脱的脸上看出前任家主赫莫德·诺德的几分干练果决了。为了复仇而做的准备十分周密，这份决心也着实令人钦佩。罗兰突然感觉到她已经长大了，而自己不能再把她当成大小姐来保护了，心中隐隐还有一分失落。
罗兰将长剑平放在手上，持在面前：“作为诺德家族的骑士，我许下的诺言从未改变，未来也不会改变。我罗兰的长剑，随时听凭家主的驱使，家族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如果对方与黑暗有染，那么作为念师，毁灭他们更是我们神圣的职责，
“我愿意追随您，大小姐……不，新任家主。”罗兰说道，“况且，我刚刚不是已经是您的手下败将了吗？既然败了，自然悉听尊便。”
罗兰不再去想琴的普通人身份，他想，既然琴已经能够战胜身为能力者的自己，那么未来究竟如何也未可知，无论如何，他都会支持琴的行动。
琴双手接过罗兰沉重的大剑，按照礼仪在罗兰双肩上各点一下，然后连忙如释重负地放下大剑，双手将罗兰扶起，少女的轻松和几分稚嫩又重新回到脸上：“太好了，罗兰，有你的支持，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嗯，我会尽力的。”罗兰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有些苦笑，自己之前还曾设想下了船之后就归隐田园呢，看来暂时还是不能放下长剑。
“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能力者。
在这个有能力者存在的世界上，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与其中的能力者的数量和强度有极大的关系。战场上不能没有普通士兵，但是决定胜负的，却往往是能力者的能力和意志。
自己这支队伍，在逃难的路上已经损兵折将，从十几名能力者最终折损成现在这般，只有罗兰、卡尔、凯文和阿加斯四人，且不说阿加斯还并不是能力者，他是一个纯粹的武者。
“说实在的，之前我还觉得毫无胜算，但是现在，似乎关键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只差能力者这一条了。”罗兰说道。
琴也点点头：“在苏拉，我母亲或许会给我们安排几位……但是肯定还是有大量的空缺，我们可以在苏拉进行招募？”
“很难，能力者在任何国家都是稀缺的存在，各个家族、军团、各种势力都会争着抢着拥有他们，我们很难从他们那里得到能力者。”罗兰思考着，“或许我们只能从新近成为能力者的人中招募，趁着他们还没有被那些大势力收买……”
“刚刚觉醒的能力者？”
罗兰和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出一个名词：“耶路撒冷？”
二人相视而笑，他们想到一起去了。
“没错，刚刚觉醒的能力者中也不乏强大的存在，耶路撒冷肯定能帮上忙。”
耶路撒冷是念师的大本营，是所有念师的坚强后盾，能够为世界各地的念师提供各种各样的帮助。同时也是念师们招募新人的时候进行考核的场所，所以二人提到刚觉醒的能力者都会不约而同地想到它。
“在路途中我们也应该多多注意那些有念力的人……”
“还有……”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招募能力者的问题，畅想着以后找到诬陷诺德家族的罪魁祸首，洗刷家族罪名和耻辱的旅程，充满了希望。
而此时，那团不详的烟云，还在甲板附近飘荡。它不时地变换着形状，保持着距离，使得他们一直没有发现。
烟云的一部分慢慢的沿着飞艇的外壁飘动，飘向艇身中段的客舱。
此时坐在客舱内的一个青年，穿着大衣，手中拿着烟斗，正在闭目养神。
他轻轻吐出一口烟，自言自语道：“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