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编，好歹也编造出来一个前程似锦的命格……反正他和封逸又不懂。
算不算出来不要紧，要紧的是袁朗只想封逸亲耳听到一些好的卜算以此来淡忘很久之前的那个卜算。
可惜这大师……他为什么就不懂呢？！
袁朗暗暗瞪着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的大师，心底颇为郁闷。
早知道就不来缙云寺了。他就该找一家名气小的寺庙提前打好招呼。
大师怎么会看不到袁朗的表情，但他依然像是看不出来一样对袁朗笑了笑，道:“命数一事，贫僧法力不够，不敢妄语。况且，两位施主是信命之人么？”
说到这，大师忽地转向封逸，眼中的笑带着深意。
袁朗看到了他的行为，眉头轻皱也看向略微怔神的封逸。
在袁朗和封逸都没有言语的时候，大师继续一笑，“若是贫僧把所谓的命数摆在你们眼前，你们便会遵循上面的指示吗？”
当然不会，可……袁朗忽地想起自己的初衷本就是奔着一句好听的卜算来的，怎么就跳进这大师“遵循命数”的说辞里了？
在袁朗情绪起伏强烈的时候，封逸却没有他那样大的反应，但心里还是升起涟漪——这位大师的话里有话，明显是知道什么，而且刚刚还以那样深邃的眼神看向他。
“我们走吧。”封逸对袁朗开口，在想完这一切后。
大师听见封逸的话也不阻拦，只是微笑看着两人。
但当两人快走出门外时，大师悠远的声音传了过来，令两人蓦然一怔。
“施主，人要是力有不逮，就会寄希望于神佛，哪怕虚无缥缈。但，有些事莫要强求，否则……只是执念。”
两人都不明白这位大师为何会这样开口，可当他们想要回头去看时，一阵轻柔的力道拂向两人。
封逸和袁朗回神之后已经站在门外，而他们身后，响起的是房门合上的声音。
“真是奇怪……”袁朗喃喃自语，“不过，他刚刚是怎么做到的？莫非，是内力？”
或许是“内力”这一词触发了封逸的内心，封逸甚至忘了回应他。心中那点自大师的目光而隐隐生出的不安有了一种模糊的指向。
可只要想到这种指向，封逸就下意识斩钉截铁地拒绝。
不可能是指向他……
“封逸？”袁朗在唤封逸，忽然神情变得担忧，还夹杂着焦急:“你怎么唇色变得这么苍白？！”
“……没事，”封逸终是因为袁朗的声音回神，但脸色依旧没有改变，“我们走吧。”
“可是……”袁朗想说什么，但见他沉默苍白的脸色，还是立即带他走了。
或许走了也好，这缙云寺就不该来，哪哪都不对！
袁朗心里懊恼，连忙带着封逸走了。
屋内，听到两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悠悠在屋里回响。
莫要强求才是……
一切都重归寂静，唯有檀香徐徐升起。
下山的时候，袁朗一直在留意封逸的神色，尽管封逸的神色已经好了起来，但他还是感受到封逸之前泄露出的情感——
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
袁朗很想问出这句话，但他又强迫自己咽下。他有种预感，一旦他问了，封逸说不定又会想起。
算了，还是不问了。
等回到院中，封逸告知袁朗自己没事，而他恢复如常的脸色无疑也很有说服力。
但当封逸关上自己的屋子，一阵不能显露于外的情感才慢慢涌了出来。
或许是他的错觉，也或许是因为他知道的比袁朗多，他就算竭力控制，还是无法避免自己把大师的话和话本中的一切联系在一起。
力有不逮……莫要强求……
什么事情，是他想要强求的？不是袁朗，他在话本中的结局本就不必担忧。那是他……自己的命运？或许就算知晓原本的命运，也无法做出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