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膳……”顿了一会儿，江桓开口。
宁无期笑了笑，语气却淡了几分:“听江锦说，太医一直在给你调养身体，你却不遵医嘱。”
说完，宁无期的神情淡而平静，却让人平添几分压迫感，就算是江桓，也不例外。
“我……”江桓神情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见宁无期轻轻瞥了自己一眼。
江桓怔了怔，恍惚间，他忆起了许早之前宁无期也是这样看着自己。
分明是不一样的相貌，但其中神色却没有分别。
出了会儿神，江桓反应过来后静静地端起了药膳，却在喝前说了一句话:“我可以喝，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闻言，宁无期挑了下眉，喝药膳是为了谁？竟还对自己提条件了。
不过看着江桓执起药碗和勺柄的手，宁无期点了下头。
就当哄孩子了。
见宁无期答应了，江桓一下子紧握住药碗和药勺。他垂了垂眸，一下子喝完了药膳。
“不错。”宁无期看着他把喝完的药碗放在桌上，笑了起来。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江桓看着宁无期道。
“说吧。”宁无期好整以暇地看着江桓，他倒是好奇江桓会提出什么要求。
“我要看你真正的容貌。”在宁无期的目光下，江桓缓缓道。
听到江桓的话，宁无期不由触到了脸上。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的真实容貌？”宁无期放下手。
虽然早已经有了猜测，但真的听到宁无期的承认才猛然一松。
江桓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清冷平静但只差一点就会发颤:“我只是猜测。”
“那你猜得没错。”宁无期回应了声，没察觉到江桓的异常。他的注意力在脸上的易容上，以往除了闭关期间，他甚少有不易容的时候。
“这易容拆下来挺麻烦的，你晚些来看就是。”宁无期对拿掉易容没有意见。
“我就在这等。”出乎意料，宁无期居然听到了江桓这样的回答。
他看向江桓，却见江桓正静静看着自己，神情坚定。
“好，那你先等着吧。”虽然有些奇怪，宁无期还是没有拒绝。
等宁无期转身进了屋内，江桓才感受到心跳的存在，并且一声一声十分强烈，他一下子失去了除心跳之外其余的感知。
时间缓缓流逝，江桓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他一直望着宁无期进去的屋子，目光从未移开。
不知等了多久，江桓才看到了门被推开。
可就在此刻，他突然收回了视线。
这一刻，他不敢去看了。
宁无期走到江桓面前，看人低着头有些好笑。
“不是你要看我的真实容貌吗？”宁无期更加靠近江桓，见人依然没有抬头。
“怎么，江兄是怕我的真实样貌太丑了吗？”宁无期语气带着笑意淡淡问道。
他看到江桓微微动了动，只是依然没有开口。
“那好，既然江兄不喜欢，我还是带上易容好了。”说着，宁无期就要转身。
但在这一刻，他的手突然被抓住了。
江桓终于抬起了头，就那样静静地与真实容貌的宁无期对视。
无比熟悉的容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瞬间，面前的立即与记忆中一一对应上了。
江桓嘴唇微张，却在那一刻失去了言语。
“你怎么了？”宁无期感觉到不对，不由稳住了他的身体。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怔住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这是泪水。
宁无期内心深处是难以言喻的震撼，他缓缓看向江桓，一瞬间从他眼中看到了以往都没有的脆弱。
江桓的眼睛，比平时湿润。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率先移开视线。
良久，江桓先移开视线，神情又恢复到以往的冷淡。
过了一会儿，宁无期才听到他道:“很好看。”
像你那个始乱终弃的前任是吧？
宁无期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别透着我看其他人。”
在他这，白月光、替身早就过时了。
说完，宁无期就要转身离开，却被江桓抓得更紧。
“我没有透过你看其他人。”江桓的声音虽冷淡，却像是多了几分焦急。
宁无期神情平静，看着他:“你有。如果是没有卸掉易容之后的容貌，你不会像刚刚那样。”
江桓重重摇头，语气十分坚定:“我没有把你当过任何人，你就是你。”
闻言，宁无期的神情有了松动，他仔细地看着江桓，只看到了坚定。
“好，我信你。”过了会儿，宁无期才说出了这句话。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宁无期愿意相信江桓。
“你若是骗了我，”宁无期说了前半句，忽然顿了下。如果江桓真得骗了他，他难道能拿他怎么样吗？
就在宁无期出神时，江桓却接上了后半句:“若在这件事上有所欺骗，我的命交给你。”
听到面前虽淡却坚定不移的语气，宁无期再一次怔住了。
许久之后，他轻声开口:“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如果真有那日，”宁无期看着远处，十分平淡:“我离开就好。”
看着宁无期平淡的眼神和淡然的语气，江桓瞬间扣紧了宁无期的手，神情一下子变得惨白。
“不要……”
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宁无期离开的时候，只是现在宁无期的眼神更加冷漠。
他不能再接受失而复得之后再次失去!
宁无期被手的疼痛给吸引了注意，但他此时无暇顾及，因为江桓的神色差得可怕。
除了骤然的惨白之外，江桓的手上甚至是额上都冒起了虚汗。
看到这一幕，宁无期神情瞬间变了，他想要挣开江桓的手把人扶住，但江桓感知到了他想要脱离后握得更紧了。
宁无期没怎么犹豫，他立即换了另外一只手，轻轻地顺着江桓的背，并且还在耳边轻柔道:“好，我刚刚说的离开是假的……”
像是听到了“离开”这两个字，江桓的身体更是僵硬了下，宁无期甚至感受到轻轻的颤抖。
感受到这，宁无期的心里早已经忘了刚刚的一切，心里只充斥着担心和后悔。
他何必说刚刚那些话呢？
他竭力安抚着，但江桓的情况并没有变好。
最终，宁无期犹豫了会儿，还是轻轻地把人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