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对面的柳淑慧说话，并不似他在乔兴面前的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反而声音轻和，带着一丝眷恋和回忆。
去何父的反应倒是显得有些冷心冷肺。
“你想做什么？”
他知道这个女人一向做事有目的。
“何，我以为我们之间不必这样紧张，我们还有何颂，难道连简单的寒暄都没了吗？”
着急的乔韦林直接抢过手机，张口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我女儿被你儿子害成这样，你还在这里装什么无辜！”
“是乔韦林啊。”
柳淑慧面对乔韦林，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即便知道他儿子差点毁了乔星，对面的女人依旧能面不改色，语气就仿佛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叙旧一般。
可乔韦林心中只觉得冷，这个女人没有心。
乔韦林想起柳淑慧还曾经试图勾引自己，幸好媳妇没误会。
他的视线落在一脸沧桑的何父身上，不想再纠结那些陈年旧事，他只道：“柳淑慧，从前我就警告过你，离我的家人远一点，是不是十几年前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电话对面的柳淑慧一瞬间胆寒，乔韦林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滑铁卢，还有那位何太太，她羡慕又嫉妒，明明早就死了，可依旧是乔韦林印象里抹不去的朱砂痣。
她曾经下手有多狠，心里就有多羡慕。
可是面对乔韦林的质问，柳淑慧却断然否认。
“乔总，您这就说差了，我们就算平日不联系，偶尔也在宴会上点头不见，低头见您，这是做什么。”
“我可是方太太，跟你毫无关系。”
“你这女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乔韦林双眸戾气丛生。
“总之我警告你，别打我女儿的主意。”
说完，他就将手机扔给何父，眼不见心不烦。
何父更不耐烦跟柳淑慧虚与委蛇。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等等。”
柳淑慧轻笑一声，“何先生，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何父隐晦的看一眼儿子，强行压制着怒火，“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儿子在哪儿？”
“你儿子在哪，我怎么知道，他要是真在我这里，我早打断他的腿了。”
柳淑慧挑眉，看来他不知道。
“那算了。”
“你把电话给何颂，我要跟他说几句。何父面带犹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可还是将手机递过去。
“找你的。”
何颂接过电话，面色淡然道：“柳女士。”
“小孽种，连妈都不叫了，真没教养。”
何颂面色微沉。
“你想说什么？”
“方昊是不是在你那里？”
“噢，找儿子啊。”
“上一次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儿子。”
何父抬头看他一眼。
何颂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他看了看楼上，难道当时自己看到的场景，只觉得踹的还不够多。
“别装了，到方昊在你那里，你快点把他放回来。”
“凭什么！”
“凭我是你妈，我的话你就得听。”
“那真可惜了，你儿子大概是回不来了吧。”
“你！”
柳淑慧一半摔坏了身边的遥控器，对面的丈夫还在用眼神催促。
她只好缓下心神，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好言道。
“何颂，我是你妈，虽然没怎么管过你，但这个世界上最割舍不掉的就是血缘，方昊他是你弟弟，想想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最亲的就是兄弟，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呢？”
“你这么对他，又是为了谁，一个外人。”
“不是我说乔县那个脑袋空空的蠢货，根本配不上你。”
“配不上我，所以能配上方昊。”
柳淑慧反驳。
“什么配不配得上呢？我儿子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能够配得上，这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吧。”
“反正那女人也没受到什么实际伤害，你干嘛还揪着你弟弟不放，你就是兄弟，你就不顾一丝丝血缘亲情吗？”
“呵。”
何颂眉眼间闪过厌恶，高挺的鼻梁精雕一般的下颌骨，眼睑处呈扇状的睫毛，都让男人看起来格外精致，可那一双沁了寒冰的眼眸，让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眼底的淡漠，仿佛将这世间的一切都隔离开来。
“柳女士，你真让我恶心，有你这么一个母亲，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何父眼皮一跳，震惊地看向儿子。
而对面的柳淑慧听到何颂这样的说法，不仅不生气，反而还笑起来。
“哈哈哈，何颂啊何颂。”
“你告诉姓何的，让他把我儿子完好无损的送回来，否则他知道代价是什么。”
有时候会留下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威胁，就挂断电话。
而何颂隐晦地看向父亲，对方似乎是在忐忑。
对上儿子的眼神只得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柳树慧打电话干什么？”
何老爷子问道。
“找他儿子。”
何父眼皮一跳，“方昊真在你这里？”
“爸，你有事瞒着我。”
何颂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那目光深沉而幽邃，仿佛能洞悉一切。
何父只觉得心头一跳。
“我......”
何颂站起身，暗灭手机，忽略助理刚发来的信息。
“方昊的事，不用您操心，到时间了，他自然就回去了。”
“你想做什么？”
何父喊着何颂的背影，对方未做停顿。
他为难的看向老爷子，末了，忽然垂头，手指在花白的短发间穿插，垂着头，发出重重的闷叹。
何老爷子浑浊的双目迟钝片刻，面前贵重的雕刻拐杖上，老人的手长满了斑驳，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多年来，内心从没有停止过担忧，可终究还是不能粉饰太平。
“该来的总会来的。”
何父听后一顿，目光微闪，一言不发离开了。
之后，何老爷子也走了，客厅里只剩下乔家父子。
“爸......”乔瑾看向自己的父亲，“这两人......”
乔韦林让他闭嘴，“回去再说。”
他的目光看向楼上，忧心忡忡，二十多年前的事，他以为早就过去了，可那两个人......
乔父看向门口，似乎还想看到方才何老爷子塌陷的背影。
而此时乔星将头埋在被子里，偶尔说一两句，又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表情。
空气逐渐凝滞，忽然听到一声咔嚓的声音。
只听关桃豪迈道：“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