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小姐，好久不见。”
“没想到，一转眼，你长这么大了。”
牛津市，市中心的一处西餐厅内，小提琴优雅，环境静谧，一个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对映雪裳举了举红酒杯。
映雪裳叉起一块牛排，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见过我小时候吗？”
“我念牛津博士那会，没什么科研经费，是您父亲资助了我，我当时确实见过你，不过你那会应该才三四岁吧。”
“按照你们华夏的古语，这叫女大十八变啊。”
史密斯很是绅士的说道。
映风云这种资本家，除了喜欢扩张企业，最喜欢的，则是收拢学术界的一些知识分子了。
史密斯就是其中之一。
当初他还在念博士，没什么名气，也搞不到什么科研经费，是映风云的投资人找到他，给他资助了百万英镑。
虽然事后，史密斯给映风云赚了远不止百万英镑的回报，但史密斯一直把映氏当做自己的第一个贵人。
对于贵人的女儿，史密斯自然是感到十分亲切了。
哪怕如今的他，也算是个小资本家了，身价好几亿，在英国学术界也有一定名气。
面对映雪裳的邀约，他第一时间就推辞掉了一个晚宴，跑来这边见面。
映雪裳咧嘴一笑：“我倒是不记得了，不过我想问问，当初我爸给了你多少钱啊。”
“贵人的资助，不是具体多少钱可以衡量的，在我心里，那就是无价。”史密斯认真的说道。
映雪裳神色恍然，看来老爹收拢人心，还是有一套的。
看来自己也得学一学……
“我听说你准备念牛津的医疗生化专业？这可是很有难度啊。”
史密斯微笑道，他本科的时候是医疗专业，硕士是生物专业，博士则是化学专业，如今做的实验室，主要研究的是生命科学，融合了医疗、生物、化学三大学科。
某种程度，映雪裳即将要走的路，也是史密斯曾经走过的。
映雪裳：“是的，所以我提前过来和您打个招呼，以后遇到不懂的，可能会麻烦一下史密斯教授您。”
“我在牛津也有个办公室，地址待会我发给你，你有事可以随时去办公室找我，我在的话，亲自接待你，不在的话，那里一般也有几个我的博士生，他们也可以帮助你的。”
史密斯慷慨的提供便利。
如今的他虽然还有牛津教授的身份，但主要是做自己的实验室，开自己的公司，只是偶尔每周去给自己的博士生，上几节课，大部分时间，还是他们自学。
映雪裳说明来意：“其实我现在就有点事，想跟您打听一下。”
“您说吧。”
史密斯举了举杯，又喝了一口气，他似乎很是喜欢喝酒。
映雪裳问：“我听说，您很久以前，是某家医疗集团的创始人，只是和其他创始人有了分歧，所以卖掉了原始股份，退出了公司，我可以问问，是哪家医疗集团吗？”
“波顿。”史密斯回道。
波顿？
映雪裳来之前，也是做了点功课，很快她想起来了，英国有一家最近十年异军突起的医疗公司，如今身价几百亿了，一家公司就比肩自己老爹和爷爷辛苦耕耘了几十年的十几家公司……
确实十分了不起。
而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家医疗公司攻克了一种特殊药剂。
这种药剂，可以给有钱人延缓衰老。
虽然每瓶药剂的售价高达百万，但每年预定药剂的全球富豪，依旧是络绎不绝。
“您竟然是波顿最初的创始人之一！”映雪裳惊讶。
她原本以为，这个史密斯有个t3级别的私人实验室，身价几个亿，应该很了不起了。
没想到，他曾经还是波顿的创始人。
如果他当初没有退出波顿的话，可能身价在数十亿以上。
史密斯淡然一笑：“都是过去了。”
“我可以再次冒昧的问一下，您当初为何退出这家医疗公司呢？”映雪裳好奇的问道。
史密斯犹豫了一下：“映小姐，我需要为我说的话负责，有些事情，我不能说。”
“您可以不直说。”
“嗯……我只能说，所有突然崛起的医疗公司，背后一定是做过一些灰色地带、甚至是违法的实验，否则很难有突破的。”史密斯委婉的说道，“在既有框架内，正常来说，应该是大公司先突破，小公司很难赶超，因为资金、设备、人才都不够，所以想要赶上去，只能……”
“所以，你当初就是因为这个，而选择离开？”映雪裳若有所思。
史密斯微微点头：“太阳和人心，最不可直视……我还想直视自己的内心，所以选择了退出。”
“史密斯先生，大义啊。”映雪裳敬佩的说道。
史密斯摆手一笑：“谈不上。”
“这么说来，青蝶医疗，能做这么大，肯定也干过类似的事了？”映雪裳忽然话锋一转。
史密斯一愣，接着哼道：“说到青蝶，我可就没什么顾忌了，反正我和它们没什么利益瓜葛。直白地说着，这就是一家邪恶的医疗巨无霸，丑闻太多了。”
“哦，它们的丑闻很多吗？”
映雪裳追问道，她其实有自己查过，但自己不论怎么查，都只能查到，这是一家巨无霸的医疗集团，全球都有分部，想要进入其中，涉及机密，至少也得知名教授。
给人一种实力强大、但神秘莫测的感觉。
史密斯冷笑道：“这家医疗集团，在全球各国都有医疗生化实验室，t5级别的都有，和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你们华夏也有一个t4级别的，和很多大学有合作，他们的很多丑闻，我们内行的都知道，但在大众媒体领域，却因为出了钱，所以很多媒体选择了沉默。”
“有哪些丑闻？”
映雪裳追问道，她感觉自己正在更进一步的接近青蝶医疗。
史密斯两手一摊：“太多了，你对哪一类感兴趣？”
“有巨额腐败的。”
“有毒害患者隐瞒真相的。”
“有贿赂搜索系统的。”
“还有做人体试验的。”
“官医勾结的。”
“……”
史密斯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这些事，虽然不在大众媒体传播，但在史密斯的学术圈子，总有消息灵通之辈，耐不住八卦之心，所以成了饭后谈资。
映雪裳听得心潮澎湃，这青蝶医疗真是恶贯满盈啊，光是听个分类，就感觉十恶不赦了。
想了想，她问道：“有没有跟我们华夏有关的？”
“跟你们华夏有关的？”
史密斯思索了一下，随即眼睛亮起，“我记忆中，还真有这么一件事，不过时间有些久了，已经六年多了。”
“也是道听途说的，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反正我个人觉得，有些传奇。”
映雪裳坐直身子，就像是看片一般认真：“您继续说！”
“青蝶在你们华夏的那个t4实验室，以前招过一个天赋异禀的科研人员，这个科研人员据说入职的时候，才十六岁呢，竟然达到了博士的水平，还有强大的科研实验能力，青蝶把它招了进去，让它一些实验……”
“但这个天才，似乎脑子有些问题，它总喜欢在实验室里不做规定的项目，而是搞一些其他的项目。”
“实验室警告过它几次，但它还是变着法子，做一些其他的实验。”
“某天，这位天才，还真是搞出来了一种可怕的药剂。”
“它把一头公牛，愣是变成了一头母牛。”
“整个实验室都惊呆了。”
“再后来，这个实验室被华夏的一些机构调查，那位天才，也不知去向。”
“……”
史密斯说完，自己都满脸不可思议，这何止是传奇，简直是撒旦的传说。
不过他自己也不怎么信。
十六岁的博士生，还有强大科研能力，这得小学就开始培养吧？
最后把公牛变成母牛，更是违反生物学常识。
史密斯只是把这件事，当做传奇来听的。
如今也只是随口告诉映雪裳。
如果是别人，也许不会在意。
但映雪裳可是知道姜白的存在，她就是一个男孩变成了女孩。
“那位天才，是男是女，哪里人？”
映雪裳还想继续追问。
可史密斯却摇头了：“抱歉映小姐，这具体信息，我就不知道了……怎么，难道您信这么离谱的事？”
作为专业的教授，史密斯自然觉得，此事太过离谱，以至于没办法相信。
映雪裳略微失落，不过这件事，到底是有了一丝眉目。
也许，姜白变成女孩子之事，和那个t4实验室的天才，有蛛丝马迹的关系。
‘会是什么关系？’
映雪裳开始了推测。
史密斯是六年前听说这件事的。
而那时，姜白正好上大学。
跟着杨芋去打了那个什么九价。
时间上来看，是对得上的。
但让映雪裳不解的是，在这么多茫茫人海中，姜白为什么被选中了。
“青蝶在华夏的那个t4实验室，是在哪个城市来着？”
映雪裳再次询问史密斯。
史密斯道：“在魔都。”
魔都……
这距离姜白大学念书的城市，可是有些距离啊。
时间对得上。
但地点对不上。
要是能知道，那位天才的一些信息，也许姜白变成女孩这件事，就有一些眉目了。
此刻的映雪裳，颇有些抓心挠肝，就像是后背被一只蚊子咬出了红肿，她想要挠，但是手还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丢丢。
“映小姐，你要是对这件事感兴趣，回头我再问问我的那些朋友，也许他们有人，对那位天才，略知一二。”
史密斯再次提供帮助。
映雪裳立刻欣喜道：“真是太谢谢您了，史密斯教授！我想问问，您有儿子吗，我可以当您儿媳妇的。”
“哦，那真是有些遗憾，我只有一个女儿呢。”
“女儿也没问题的。”
“咳咳……”
红酒差点没呛进史密斯的鼻孔。
当然，他知道，映雪裳只是开玩笑而已。
百亿富豪的女儿，怎么会和自己这么一个身价堪堪几亿的小资本家联姻呢。
……
姜白这边。
连续三天的漫展活动，终于结束了。
唐青桔示意姜白，最后一笔尾款，已经打到卡上了，让她查收一下。
姜白并不着急问杨芋，钱有没有到，她雷打不动的去了一趟后台，又领了一份免费的盒饭。
“最后一份免费的盒饭，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姜白抱着盒饭，傻呵呵的冲着唐青桔笑道。
唐青桔哭笑不得，她第一次见有人当漫展的coser，最在乎的，竟然是这里的盒饭。
“免费的，才是最好吃的。”
因为生存能力的下降，姜白对于免费的渴望，十分强烈。
每当她吃免费的盒饭时，她都感觉，口感都好了许多，像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而那些要花钱的，她吃的，总是有些心慌。
生怕下次就吃不起了……
在唐青桔有些无奈的注视下，姜白像是抱着一块璞玉一般，抱着那份盒饭，走出了漫展，来到广场，继续等待杨芋。
姜白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按照之前的惯例，在影子拉到一米八的时候，杨芋就差不多要现身了。
“姜白。”突然，一道陌生的女孩声音突然响起。
姜白抬头望去，因为是逆光，所以看不太清楚，但身形、轮廓和裙摆，都在告诉姜白，这个女孩就是杨芋。
她高兴的抱着盒饭，冲着那个女孩，飞奔过去。
扑在她怀里。
一股茉莉花的味道，从女孩身上传播开来。
姜白嗅了嗅，感觉有些奇怪，她抬头问道：“你今天怎么喷了新的香水啊？”
姜白记得，女友身上很少有这种香水味道，平时都是淡淡的体香，偶尔会有一点沐浴乳之类的味道。
今天的她，似乎有些特别。
女孩抱着姜白的头，用手摩挲着她的脑袋，挡住了她的视线：“喜欢吗，喜欢的话，以后我天天这么喷。”
“喜欢，只要是你，都喜欢。”
姜白眯着眼，想要努力看清杨芋的脸。
可女孩直接抓着她的手，就朝着不远处的黑色轿车走去：“那我们回家吧。”
“好哦。”
虽然没看清楚杨芋的脸，但姜白还是兴冲冲的跟着女孩上了黑色轿车。
站了一天岗，她想要赶紧回家，然后把最好吃的盒饭分享给女友。
“砰！”
车门关门。
黑色轿车立刻扬长而去。
又过了十分钟，一辆的士在广场边停了下来。
杨芋从车上走了下来，她环顾四周，却没有在老地方看到姜白的身影。
刚刚在路上堵了一会儿，所以晚到了几分钟。
“师傅你等下，我找个人。”
杨芋回头说了一声，立刻走进广场，开始找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