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慵懒地坐在他面前，任由小蚕在手指上爬来爬去。另一只手撑着下巴，靠在一张小桌子上。他注意到她穿着内袍，很可能是因为她的外袍被粘液和恶魔之血弄脏了。
马泰尔的鼻子微微抽动，手臂上的绷带下散发出浓郁的药膏药草味，让整个房间充满了令人陶醉的香味。
两人没有说话，康妮也没有尝试继续谈话。只有她的眼睛注视着马泰尔，而他则不安地蠕动着。
兽人少年知道，他迟早要为自己辩解。只是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找他了。在经历了诸如遇到真正的恶魔之类的令人震惊的事件之后。
但他亲眼目睹了她的行动，毫无疑问，杀死恶魔并不是她的能力范围。唯一没有引起他注意的是，她在战斗中只受了几处瘀伤。
“我……”他尖叫道。
突然，马泰尔被猛烈地推了回去。后脑勺传来的剧痛和飘浮的感觉让他意识到她已经把他按在墙上，掐着脖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失望吗？” 她问。
“不、不……”
“自己想！”
“因为、因为我太、太弱了？我只是一个——”
“思考！！” 她咆哮道。
“因为我——我是个胆小鬼？”
“思考！！！”
“我——我不知道！”
康妮把他扔到房间的角落里，恼怒地摇着手臂。
“（咳嗽）…f-原谅我，m-女主人。对不起…”
“这话是真心的吗？你真的想要我的原谅吗？你连你自己都不认识。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说谎就像人呼吸一样容易。”
康妮坐在原来的位置。瑶儿在她身边做了一个小窝，开始轻轻地呼吸。“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将得到的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真实情况。”
“真的对不起…！”
“就停在那里，马泰尔。想想你要说什么。”康妮语气严厉冷酷地说。“别再撒谎了。不再有陈词滥调和表演。只有真相。
草莓发少年看到她的表情，倒吸一口冷气。她的目光让他浑身颤抖。她的话语如同苔原的冷风。他的嘴唇颤抖着，但没有发出声音。他必须敲打腿才能重新获得控制感。
这个时候，康妮已经发挥出了一点杀气，将他压了下去。
“……我、我杀了……”他开口说的话，舌头上尝起来有些苦涩。“……我自己的父亲。”
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就摔倒在地了。他再也无法承受她凝视的压力。
然而尽管如此，就好像阻止他的真理流动的大坝突然决堤了。
“和所有兽人氏族一样，桑亚特视力量高于一切。由于我生来体弱、早产，我是父亲的耻辱。当我四岁的时候，我还没有学会走路，叔叔说我父亲哭了。之后他就开始喝酒，喝醉了还打我。”
提起父亲，他的屁股下仿佛发现了火，靠在了墙上。试图站起来。当他失败后，他继续他的故事。
“在我十岁之前，我们都是靠讨好他的兄弟为生。家人不太喜欢我和我父亲，但他们容忍我们。他家的长子教我如何打猎。但没有足够的力量，我只能成为诱饵，追踪动物。”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父亲变得越来越不稳定。他继续用我卖掉狩猎奖励所得的钱来买酒。即便如此，我并不恨他。毕竟，他仍然是我的父亲。”
康妮又推了一点，脸色开始变得苍白。但马泰尔继续说道。出于某种奇怪的原因，他想将自己所有的秘密泄露给眼前这个可怕的女性。也许是因为她给了他温暖。或许是因为他害怕了。他不知道。尽管如此，他还是继续说下去。
“直到有一天，他带我去了一个山洞，他在那里建了一座神殿。就在那时，他……将我的灵魂卖给了魔王。通过秘密仪式。”
「……你的父亲和恶魔有关系？」
这是她时隔许久之后第一次开口说话。男孩点点头，试图恢复呼吸。
“桑亚特氏族曾经是由恶魔崇拜者组成的。三十多年前，这个部落因此被放逐，不得不居住在沃尔泽尼的森林里。这就是我所说的氏族成为难民的意思。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基本上已经被遗忘了，但家人仍然秘密地践行着这个信仰。”
“仪式成功了，我的父亲要求它给予我力量，以换取我的灵魂。他给了我父亲所要求的东西，”马爹利说。“曾经属于英雄的力量。那时我已经失去知觉了。”
“当我醒来时，我看到自己站在父亲的尸体前。干草叉和钢锯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胸口，当我试图把它们拔出来时，它们却纹丝不动。”他开始大笑，疯狂地弄乱了自己的头发。“你知道最恶心的事情是什么吗？我并不悲伤。我没有生气或悲伤。我所能想到的就是……“哦，他死了。”
他嘲笑自己的过去。“很恶心，不是吗？即使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这也是为什么我过去的师父不会长久地留住我。他们试图让我成为他们自己的人，给我大量的礼物和承诺。以爱的名义，用他们的情欲和欲望来玷污我。这些都无法触动我的心，当他们知道他们无法拥有我时，他们就放了我。但他们也不忍心伤害我。他们所能做的就是收回自己的钱。”
马泰尔的咆哮停止了，他咆哮起来。“那天晚上，我把一整瓶月光塞进他的喉咙里，又把另一瓶倒在他身上。然后把他的身体推下悬崖。”
“第二天，我告诉叔叔的家人，他因为喝多了酒，被熊袭击，摔死了。之后我把自己卖给了奴隶贩子，用所得的钱还了父亲的债务。从那时起，我就过着奴隶的生活，同时知道有时我的身体会被我体内的那个‘东西’控制。”
说出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后，马泰尔长出了一口气，四肢着地。呕吐、呕吐，就像一只狗一样。他擦掉嘴唇上的酸味液体，看着康妮。
“……我不会可怜你。可怜你没有任何意义。对我，对你。”
马泰尔心中点头同意。是的。他不需要怜悯。就算别人可怜他又能怎样呢？他们只不过是在小笼子里看着他跳舞的观众。他们会说些毫无意义的客套话。
康妮摸着下巴，露出会心的笑容。刚才的愤怒仿佛只是一场梦。“现在我知道你是什么了。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容易着魔了。”
“是的……正如你所怀疑的那样。你是一个恶心的怪物，无法感受到正常人类的感受。你没有感到悔恨、没有内疚。你是空的，没有执着。甚至对生命的执着。这就是为什么你的意志如此薄弱，你如此容易被附身。”
“没有同理心，更没有爱的能力。是的……你不过是兽人的躯壳而已。”
“什、什么？m——情妇！你在说什么？！” 他惊呆了。他期待着善意的、鼓励性的话语。相反，他遭到了无情的斥责。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说我对你失望了吗？”
「不、不……？！」他回答。此时他对一切都不确定了。
“因为你太三心二意了！太温柔了！如果你想成为私生子，就应该致力于这个角色！！”
“什、什么？”
“你很聪明。但你太害怕使用你的这种天赋了，”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类型。是的……我很清楚。我的一些最大的敌人和至少两个我的异端同胞在这方面是相似的。他们是地球上的败类。但他们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别人可能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甚至你自己也不知道。但我知道。”
马泰尔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夫人，您胡言乱语。”
“废话，你说。但我说你从来没有感到快乐对吗？”
“……”
“甚至对于你过去的主人，你也将他们视为工具，不是吗？”
“怎、怎样？”
“放心。我对此很熟悉。坏消息是……确实，你可能无法感受到真正的快乐……但你可以感受到快乐，不是吗？
「高兴、高兴？！」他半喊着。“我和男人、女人都发生过性关系！可我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我说的不是那种快乐，马泰尔。我说的是心灵的愉悦！比如音乐、一首好诗、美味的食物，甚至是对那些你讨厌的人发号施令。”
康妮没有错过他眼中突然闪烁的光芒。
“啊，我最后一个击中了要害，不是吗？” 康妮说道。“那些人也和你一样。善于操纵的混蛋，利用自己的狡猾欺骗别人来获得机会。我不怪他们。这样的道路确实存在，但这是一条危险的道路。因为一个错误就意味着你的死亡。”
康妮直视着他。“但你处理这件事的方式是错误的。”
“可惜，你的实力太弱了。所以，你必须做你所做的。你用你的身体从你过去的大师那里获得知识。可以说，这是你生存的众多方式之一。但如果换个角度看，这种听天由命、这种……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主人求生存的行为，就是弱者的行为。你当然知道你所做的与你想要的相反。”
马泰尔被她所说的话迷住了。当她否定他的生活方式并无情地打击它时，他感到委屈。但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现在他才发现，他找到了一个懂他的人。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我的孩子，”她说的话像蜂蜜一样甜蜜，但又像毒药一样危险。
“我可以给你力量，超越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的力量，”她的手指像纸一样伸进木桌，“是的……我可以给你这样的……心灵的愉悦。为了一个……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