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展看了两个同伴一眼，摸着下巴说：“打也打了，抓也抓了，我们没路退啊！”
“要不把他放了，咱们道个歉，请他吃饭桑拿按摩？”另一刑警道。
这个刑警叫做钟离权，比起当刑警，他更擅长开车和接待。这些活儿他做惯了，溜得很。
“王向明是一个硬茬，不吃这套！”焦恩肯定地说。
“既然不能和解，那就办个刑事拘留，弄进看守所找人做了他！”任展站起来下定决心，看了一眼手上的欧米茄蝶飞，“时候不早了，回去睡个好觉，明早再审问。”
……
第二天，荣荣一大早到省厅上班，扎着马尾，蓝色短袖制服束在警裤里，小蛮腰不盈一握，肩膀上扛着两道拐，见习警员，刚考取公务员警察，第一年见习期佩戴。
“荣荣，这么早？”同事小苗回来见到荣荣已经在工作，不禁惊呼。
小苗肩膀上扛着银色横杆加一颗四角星花，是三级警司。
“嗯。”荣荣整理档案，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怎么啦，失魂落魄的，谁把我们家荣荣的魂儿勾去了？”小苗走过来关心道。
“有个没良心的不接我电话！”荣荣气鼓鼓地说。
荣荣昨晚帮王向明联系好工作，兴高采烈地打给他，王向明却一直不接电话，搞得荣荣胡思乱想、患得患失，一整晚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更可恨的是，直到现在，王向明都没有给自己回电话。
“哎哟，哪个没良心的竟敢欺负我们家荣荣。”小苗心疼地说，“不会是任展吧？”
荣荣撇撇嘴，“当然不是！”
“任展昨晚是不是给你过生日了？”
“没有，我昨晚上课。”
“难怪他昨晚突然拘传犯人！”
“他不是休假吗？”
“我不清楚，他昨晚打电话叫我帮他弄一张刑事拘留证。”
“怎么这么着急？”荣荣留了个心眼，“那个犯人叫什么名字？”
小苗翻了一下备忘录，“王向明。”
荣荣站起来，向外走去，离开办公桌。
“哎……”小苗觉得莫名其妙。
荣荣很容易就在刑警二队的审讯室里找到王向明，第一时间关掉那盏白亮刺眼的台灯。
王向明咧嘴一笑，“你穿警服真好看。”
荣荣昨天穿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看起来柔弱纯洁，气质优雅，令人不自禁地产生保护欲。
此刻穿着蓝色制服，英姿飒爽，干练高挑，巾帼不让须眉。
荣荣鼻子一酸，眼眸升起一层水雾，“他们是不是用了私刑？你可以投诉他们。”
王向明摇摇头，笑着说：“我不投诉。”
投诉最多让他们停职反省，这不是王向明想要的。而且他们是在码头区打人，那边没有监控，仅凭王向明一家之言，恐怕咬不动他们。
王向明被三副手铐锁在椅子上，肯定不好受。荣荣的泪水在眼眶打转，“你疼不疼？我去找人把手铐打开。”
“小意思。”王向明神情轻松，毫不在意，“你不要去找人，谁锁的，谁打开。”
荣荣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花，“任展为什么要拘传你？”
看到荣荣为自己落泪，王向明心情大好，“不是拘传，我没有看到拘传证，任展对我口头传唤，说我涉嫌故意伤害罪。”
紧接着，王向明将昨晚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荣荣握紧小拳头，“任展太可恶了！”
“别在意，杨建说保我没事。”
荣荣心里有了盘算，眉头舒展开来，“我去给你买早餐！”
……
任展提着自个的早餐走进审讯室，见到目眦欲裂的一幕：荣荣居然喂王向明吃早餐。
他是带着事先拟好的口供和刑事拘留证来的，原本打算一边吃早餐一边逼王向明在两份文件上签字。
“荣荣，你在干嘛，他是我的犯人！”任展有些气急败坏。
王向明已吃得七七八八，荣荣收拾好东西，冷面道：“任展，省厅不是你家，你别想着为所欲为！”
“荣荣，他是罪犯，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谁在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荣荣说完甩头就走。
任展气得踢了一脚墙壁，王向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笑什么！”任展正需要一个出气筒。
任展追荣荣有两个原因：一、荣荣是警花，样貌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二、荣荣的父亲是临江市常务副市长，虽然不是一把手，但是实权派。
然而任展面对荣荣，就像老鼠碰到乌龟，实在找不到下嘴的地方。他无往不利的泡妞手段在荣荣面前都吃了瘪，充满了挫败感。
可是在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王向明面前，荣荣如同变了一个人，千依百顺、无微不至，任展内心难以平衡。
王向明昂着头道：“我想笑就笑，你管的着吗？”
任展目露凶光，关掉监控摄像头，套上合金钢制的指虎，“你不是很抗揍吗？我带了好东西来招呼你！”
……
与此同时，荣荣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走进副厅长的办公室。
“荣荣，有事吗？”副厅长宋新平坐在红木办公桌后，严肃地看着荣荣。
宋新平相貌威严，一身正气，肩膀上扛着银色的橄榄枝加三颗四角星花，一级警监。身后墙壁挂着党旗和国旗。
宋新平是江东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省厅里的日常工作都归他管，和荣荣的父亲是同学加战友，因此把荣荣安排在身边工作。
但谈不上照顾，荣荣是自己考进来的，聪明能干，做事井井有条、应付自如，宋新平对她的表现很满意。
“宋厅，有件案子需要您过问一下。”荣荣义正辞严地说。
“哦？”
荣荣负责内部行政工作，居然插手具体案件，宋新平好奇且感兴趣。
荣荣把王向明被诬陷罪名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她没有点名批评任展，只是站在受害人的角度伸张正义。第一、她不是办案人员，没资格指指点点；第二、她和任展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第三、她是新人，资历太浅。
宋新平认真听完，十分重视，他上任以来一直注重执法队伍的建设，致力于提升江东省的法治水平，如果真的出现随意扣帽子、诬陷罪名的案件，和他的施政理念是严重相悖的。
“荣荣，我知道了。你去找一下刑警总队的谢金田，叫他严肃执法程序、自查队内的违纪行为，杜绝冤假错案，最后把具体情况汇报给我。”
“我这就去！”荣荣喜上眉梢，颠颠地走出办公室，顺手带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