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12月10日的高考，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一次冬季高考。
高考四门课，两天完毕。
这个时候都是先报志愿再考试的，他们的志愿早就报好了。
何清如和顾砚书都报了京大。
顾砚书在报志愿的时候还犹豫了一番要不要继续选择京大，何清如则是快刀斩乱麻，想都没想就填了。
顾砚书问:“以前也没觉得你有多爱学校呀，这个时候怎么这么干脆利落？”
何清如神神叨叨的，她凑到顾砚书耳边轻声说:“生是京大人，死是京大鬼。我之前已经体验过京大的化学专业了，现在体验一下他的翻译专业，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下一个体验他的天文学。京大别想摆脱我。”
顾砚书哈哈大笑，毫不犹豫地跟着填了。他仍然选择了物理专业。
何清如看他写完，又慢慢补充了一句:“而且说不定我还能和我原来的老师做同学呢。了解一点他们的黑历史也挺不错的。”
这件事明显是选择了同专业的顾砚书更有可能，所以他一下就对开学充满了希望。
宋哲不敢瞎填，他的成绩一般又想回家，所以填了s大，学校就在他家附近，他要是努力一把，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唐青也想回家，不过她是南方人，所以志愿都选择了南方的学校。这让何清如挺可惜的，她还以为能和唐青做同学呢。
高考两天，李红就带着吃的和别的家长一起在考场外等了他们两天。
何清如最后一场政治提前交了卷子，主要是不想跟大家挤着出门。
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笑笑，孩子穿着红衣服非常显眼。
何清如连忙走过去，把笑笑从李红手里接过来，语气带了点责备:“姐，不是说让你在顾砚书同学的宿舍里等吗？你在外面站着，把你冻坏了咋办？”
李红有点儿着急，她开口有些敷衍:“今天又没多冷，站一会儿没事儿。倒是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你妹子聪明，觉得那题太简单了，早早答完就提前交卷了。”何清如说着，对孩子做了个鬼脸，笑笑靠着她笑出了声。
李红看她还有心思逗孩子，也就放心了下来。
她是放心了，旁边听见何清如说话的家长脸色却不好看了。
全部考完了以后，宋哲嚷嚷着要下馆子。
了却一桩事，大家也就顺了他的心意。这个时候政策宽松了很多，顾砚书在县城的同学带着他们去了小巷子里的一家饭馆。
“暖锅？”何清如念墙上的字，“是火锅吗？”
“对。”
得到肯定的答案，何清如挽着顾砚书的胳膊都要跳起来了。这么久没碰火锅烧烤，她都快馋死这一口了，没想到今天能吃到。
顾砚书也开心，他干脆牵着何清如的手带着她跳了两下。
他们两个甜蜜互动，顾砚书的同学看不下去了。眼不见为净，他转头问旁边的宋哲:“我咋没见着李楠呢？他是自己走了？”
顾砚书听到了也很疑惑:“没有吧，我怎么觉得我这几天没见过他呢？”
“不止这几天，这段时间都没见。我之前还寻思着他会来家里找你们俩呢，结果没来。”李红说。
这么一说，何清如也才反应过来她很久没有见过李楠了。
宋哲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他一副不愿意谈的样子:“他就没参加高考。”
“什么！？”
“怎么会？他下乡的时候不是一直念叨着以后要回去上大学吗？”
“对呀，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没高考呢？”
宋哲哼唧了好一阵才愿意讲。
李楠家庭条件其实挺一般的，下乡以后母亲去世，条件就更困难了。
他最开始和顾砚书接触，其实是带着讨好的意味在的。但是其实他也很纠结。他一边觉得自己是读书人，不能做这种谄媚的事，一边又为了家庭不得不低头，这种心情就很矛盾。
结果后来他发现顾砚书这个人和他爸他爷爷都不一样，没有什么特别远大的抱负，平时遇到事情也不愿意借他爸的光。这是李楠对顾砚书第一次失望。
第二次失望是在他娶了村姑以后。他不会以后就要待在乡村里了吧？李楠这么想，觉得自己之前的示好全都白费力气了。
所以他后来对顾砚书冷淡了下来，没有想到顾砚书丝毫不在意。
他郁闷了一段时间，就开始找新的目标了。
他这次的目标是村里的大队长杨志。大队长平时负责的事情多，手里的权力也大，讨好他准不会出错，最少会让自己下乡的日子好过一点。
可是不管他怎么积极表现，杨志看起来还是那副一视同仁的样子。所以后来他把主意打到了杨志的女儿，杨小花身上。
杨志家里是难得不重男轻女的家庭。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时宝贝得很。
李楠也就是找准时机，偷偷对着杨小花笑了几次，杨小花就开始偷看他脸红了。
事实上，李楠并不是什么长相帅气的人，但是他平时打扮和说话做事总是一股书生气，这就让他显得和村子里边的男生格外不一样。
就单单这一点，就让几乎是完全不了解他的杨小花开始暗恋他。
杨小花在家里闹了几次，杨志才很委婉地跟李楠提了这件事。
李楠适度露出一点惊讶的表情，看起来很贴心:“我知道了，我以后会照顾小花的。”
杨志放心了一点，心里却没那么舍得女儿。他偷偷观察了几次，发现李楠对自己女儿不错，女儿的心情也越来越好，他也就由着两人去了。
李楠为了讨好杨小花下了不少功夫。他一有空一有机会就跑到杨志家里去帮忙做事，还经常给杨小花带野花，其实是跟着顾砚书学的。他甚至还偷偷模仿了顾砚书原来上学时候的穿衣打扮，杨小花对他更着迷了。
他们之间的问题是在宣布恢复高考之后出现的。
杨小花藏起了李楠所有的证件，不让李楠参加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