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带回来的翻译稿多，两个人翻译了一个多月才搞定。
到了约定好要交稿那天，何清如和顾砚书决定骑自行车去。这一次不打算买东西购物，所以自行车足够了。
顾砚书去请假的时候大队长杨志一脸不情愿:“村里别家人都是结婚以后干活儿更努力了，你俩倒好，一个干脆不来了，另一个三天两头地请假。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两个人只好笑嘻嘻地糊弄过去。
杨志还不放心地嘱咐他们:“可不许干什么投机倒把的事儿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让何清如想起来了自己的一个计划。
她坐在自行车后座努力地大声向顾砚书喊道:“你在黑市认识的那个人，能不能帮咱卖点儿东西？”
“可以。你想卖什么？”顾砚书同样喊回来。
“李红姐之前不是在咱们家吃住了几天吗？她非要还咱们家几斤面粉。咱俩又吃不完，我寻思着让她做点儿小零食到黑市上卖了去。”
“我回头问问他。”
骑自行车实在是不挡风，两个人进了出版社，灌了两杯热茶才缓过来。
接待他们的仍然是卢志旭，于姐出差了。
何清如的被子一空，他就要给何清如添水。何清如忙把杯子挪开:“够了够了。”
卢志旭这才作罢。
稿子多，审查的时间自然也就长。顾砚书等了一会儿，决定为了节省时间他先去照相馆取照片。
何清如怕冻着他，把自己的围巾也给他围上了。
围着两个围巾的顾砚书傻笑着出门了。
何清如一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了才进门。
卢志旭羡慕地说:“你们结婚时间不长吧，感情真好。”
何清如不是很想跟不熟的人谈论这个，敷衍地笑了一下。两人相对无言。
何清如被他直勾勾地看着，觉得有些不自在:“卢同志，你去忙你的吧，不用一直陪着我。”
卢志旭摇头:“我的任务就是接待你，没什么忙的。”
何清如坐不住了。她站起来四处看看，卢志旭跟上来很是积极:“你想参观吗？我给你介绍介绍吧！”
大可不必。卢志旭殷勤的让何清如感到些许不适，也有可能是他说话的时候离何清如实在是太近，让她有些不舒服。
何清如又坐回原位。
没有手机玩，她就在一直发呆，卢志旭还真就一直看着她。
何清如打破沉默:“请问给我一张纸吗？还有一根笔。”
卢志旭照做。
他一直盯着，何清如就做自己的事，开始画顾砚书，他爱看就看吧。
何清如画的顾砚书是前些年他们一起去骑马的时候的一幕。当时他们在那里认识了一个法国人，大家算是一见如故，相约着要比一场。
顾砚书出发前何清如喊住他，帮他换了双手套。当时的顾砚书就像刚才一样傻笑。
这一幕让何清如记了好久好久。
也不是说他当时有多帅，何清如主要就是觉得当时的他很鲜活，就像是自己梦中的影子有了灵魂。
何清如很久没有动笔了，刚开始几笔画得很是生疏，不过很快她就找到了感觉。再加上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画顾砚书，还是很有经验的。
没有涂改一气呵成，何清如把画拿起来仔细看，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卢志旭惊讶道:“这是……顾同志在骑马？画得真好！”
何清如点头不语。
其实卢志旭还想问问她是在哪里骑的马，但是直觉告诉他何清如不会回答他的话。
卢志旭说:“真的好厉害，你有没有兴趣为我们出版社的读书绘制插图？”
卢志旭这个人在想办法给自己送钱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何清如这才把目光转向他:“仔细说说。”
卢志旭直接带着她去找负责人了。
那位负责人看了她的画连连说好，东翻西找，找出来一叠原稿:“我一看到你这幅画就想到了这本书。你拿回去好好看看，里面需要插画的地方都标注出来了，要求也写清楚了，你要是在别的地方有灵感也可以自己加进去。到时候我们来判断去留。”
何清如还是更关心酬劳。
“一幅图基础定价5块钱，要是有特别优秀的会加价。”
这个价格不算高，但是何清如也能接受。
绘画本来就是她的爱好，画插图就当是写字写累了的消遣吧。
何清如不想回去和卢志旭大眼瞪小眼，她干脆就和负责人聊了起来。
负责人告诉她:“你可要好好画呀！这本书的插图困扰我好久了，前后有好几位画家试过，书的作者不满意，都拒绝了。这次你要是能让作者满意，你的酬劳肯定还能更高！”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书的作者不是一般人。何清如想，这次就算不为酬劳，为人脉也得好好画呀！
估摸着顾砚书快回来了，何清如跑到出版社门口去接他。
果然没站一会儿就看到了顾砚书的身影。
他居然还在笑。
何清如连忙拉过他的手:“冷不冷？你不会就这么傻笑了一路吧？”
顾砚书低头贴贴她的脸颊。还好，戴了两个围巾他脸颊不是特别凉。
顾砚书:“你难道没看出来我拿到照片以后笑得更加灿烂了吗？”
何清如还真就配合地观察他:“更傻是真的。”
顾砚书心情好，也没有就这事跟她撒娇胡闹。
有个卢志旭像个背后灵一样一直跟着，他们两个也没腻歪多久。
偏偏还不能跟他发脾气，毕竟他们的稿费还要由卢志旭来结算。
又等了一会儿才审查完，这次的稿费足足248块钱，还有几张票。
何清如瞬间觉得自己虽然伏案一个月，但是腰也不疼腿也不酸，眼睛都不花了。
拿到稿费的两个人去下馆子。
顾砚书这才让何清如看照片。
他把照片小心翼翼地用准备好的手帕包裹着，给何清如看的时候还用手套垫着。
“这么小心啊。”何清如笑道。
“那可不！现在又没有电子版，照片没了就是没了。你小心点儿别把指纹留在上面啊！”顾砚书一直死死盯着她的动作。
何清如看完只觉得顾砚书的小心是有道理的。
“我漂亮你帅，咱俩站在一起是一顶一的般配好看！”
两个人自恋一会儿，顾砚书又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回去看看能不能在我胸口前面这儿缝个兜，我就觉得这地方安全。”顾砚书还在琢磨。
何清如把自己刚刚给他画的画拿出来:“看看，这笔触这技法！就看看这熟练度都能知道我不是第一次画你！就说像不像帅不帅！”
顾砚书一下屏住了呼吸，他呆呆地盯着这幅画看了一会儿，也不敢上手摸。好一会儿他才有了反应，转头看向何清如。
何清如惊讶道:“不是，你哭了？”
他的眼睛红红的。
顾砚书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嗯了一声。
何清如安抚性地轻拍他的后背:“学了那么久编织给你搞的毛衣手套什么的，你都没哭。这花了十几分钟画了幅画把你感动哭了？”
顾砚书哼哼唧唧的:“你当时给我递手套的时候，那个场景我也很难忘。我也画了你来着，但是画得太丑了不敢给你看。我就把你当时递给我的手套收藏起来了。”
何清如一下就心软了。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拥抱一会儿，何清如也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她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那个……是二位点的两份羊肉泡馍吗？”
两人这才默默分开。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