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你为徒？”
关郁金的脚步停顿。
“是。”少年声音沙哑，不知是伤到了喉咙还是嗓音本就如此，“求仙人收我为徒。”
“可我只是一介老翁，年逾七十，说不准还未等你入门，我就是一抔黄土了。”
关郁金假装咳嗽了两声，她只是出来卖点东西，可没想过带个人回去。
“晚辈不怕，更何况。”
少年眼神坚定，“若真是如此，那更需我为前辈守孝才行。”
……
关郁金瞪大了眼睛，关郁金不理解。
她只是随便找个和外貌相衬的理由拒绝少年，怎么就说得自己真的要死了似的？还守孝？”
“你的孝心我心领了，但大可不必。”
关郁金连忙引开话题，看了看周围眼巴巴看着少年的乞儿们，问道：“那这些孩子呢？”
“……我，我不知道。”
少年低下头，好像愧疚自己弃伙伴们于不顾。
“没关系！雷哥哥你不用管我们的！”小姑娘率先上来维护，其他乞儿也纷纷道。
“是啊，我们可以照顾自己的！”
“雷哥哥你不用担心我们！”
……
小萝卜头们叽叽喳喳，不过关郁金这次没有用法术，反而默默看向少年。
“我，我……”少年嘴唇嚅动，却始终下定不了决心。
“罢了。”
眼看一刻钟快到了，关郁金无心在此浪费时间，她开口道。
“天地一心，万物同命，长生有道，冬不复来……”
长春功口诀以普通语速念出，少年眼睛一眨不眨仔细聆听。
乞儿们也不讲话了，大多看着这一幕发呆，有少许几个，也在试图记住口诀。
“……灵气天成，聚于吾身。”三十二字的口诀很快念完，关郁金没有重复。
“好了，我授予你的是一部心法口诀，若能领悟则是你自身机缘，若没有作用我也无能为力。”
“我该走了。”关郁金算了算时间，东西肯定准备好了。
少年仍在回味口诀，见关郁金要走，连忙挽留：“前辈如果我学成了呢？”
“那就去万剑宗找我吧。”
关郁金摆摆手，正准备离开，却见那个小姑娘涨红了脸，手捏着衣角，嘴巴默念什么。
见关郁金看过来，她十分慌张。
“……不用怕，能记住领悟是你们自己的本事，我不会追究。”
“真，真的吗！谢谢仙人！”小女孩眼角挂着泪珠，明显刚刚被吓到了。
关郁金没有回答，她微微颔首，施展步法后，立刻消失在乞儿们的视线中。
乞儿们一脸艳羡和崇拜地望向关郁金消失的地方，而那个少年，却攥紧了拳头。
“我一定要学会，我要修仙，我要报仇……”
“天地一心，万物同命……”
-
不提少年如何努力，关郁金此时已经换回灰袍斗笠，走进登仙楼。
“您来了！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您看看数目和质量如何。”
许得道并不在，伙计见到关郁金连忙笑脸相迎，还捧上一个储物戒指。
关郁金平静接过，查看里面的材料，殊不知伙计心想。
对储物戒指如此没有反应，想来前辈自己就有同阶，甚至更胜一筹的储物法器。
毕竟，储物法器制作要求很高，哪怕是最低级的储物袋，都得要一名三阶炼器师才能炼制成功。
其材料也有特殊要求，须得用虚兽的胃袋搭配百叶石，再加上各种辅料才能炼制成功。
而查看完材料的关郁金并不知道伙计的内心戏，她抬起头问道。
“一共多少灵石？还有这个储物戒……”
“真不用给，您拿着就行。”伙计连忙推却。
关郁金摇摇头，虽然她不清楚储物戒的价值，但并不妨碍她坚持无功不受禄的原则。
就算自己的丹药解了掌柜的燃眉之急，也不能什么好处都占了。
不过三阶法器啊，应该值挺多灵石吧？
等等……
关郁金突然愣了愣，因为她想起了自家大师兄那把无法鉴定的法器。
不会是被大师兄劫走了吧……不行不行，怎么能这么想自家人呢？
关郁金连连摇头，赶走这个念头。
与其推测大师兄是劫宝的匪徒，不如猜测他是隐藏的富二代，隐瞒身份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脱离家族桎梏，闯出一番新天地……
关郁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把伙计快急哭了。
这位大佬一直摇头是什么意思？是对材料不满意还是对储物戒不满意？
还是说，对我这个人不满意？
幸而关郁金很快回过神，她指了指储物戒：“灵石和这个，我必须得留一个。”
“这……行，就依您的。”
伙计纠结了阵，想到掌柜离开前的嘱咐，还是决定按关郁金的要求来。
毕竟，顾客才是天道，掌柜的说法也是让他照着这位的要求办就行。
摩挲着袖子思考片刻，伙计还是照着成本价收下灵石，将储物戒留给关郁金。
毕竟储物戒是三阶法器，拿来送给贵客总感觉合适一些。
待伙计仍然在纠结自己做的对不对时，关郁金已经离开登仙楼，撤掉“隐面”的效果后，恢复原本的装束，兜兜转转，最后离开了内城，来到外城区。
比起内城区的热闹，外城就稍微寂寥一些，因为这里大多是无法修炼的普通百姓，或者无法在内城定居，囊中羞涩的散修们，所以外城区的房屋也更简陋一些。
关郁金在外城慢悠悠的走着，因着她有灵气洗涤身体，气质较普通人更为出众。
所以在这大多是普通人的街道上尤为显眼，时不时有人对她行注目礼。
还有个路对面的孩子拉着大人的手，指着关郁金孩子气道：“那个姐姐看起来好舒服。”
大人听了这话忍不住发笑，回头道。
“这是什么话，哪有这么说别人的……天呐，快走快走，别惹恼仙人。”
因着偶尔能见到修士，大人一眼就看出对面那姑娘的不同之处，他连忙低头行礼，催促着孩子离开。
关郁金脚步没停，也没出声，看了一眼便继续走。
等来到一间小屋前，她理了理衣服，伸手想要敲门，门却“嘎吱”一声打开了。
“咦，怎么有人在门口。”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扎着羊角辫，抬头奇怪道。
等她看清关郁金的脸，却立刻抱紧了关郁金。
“小郁姐姐！你怎么来了！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