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姜不知道周岭已经来了，取完咖啡往回走时，一眼看见谢尧拿着她的手机，跑过去：“谁打来的电话？”
拿回手机后，电话已经挂断。
谢尧面上从容无波：“是周岭，我怕他找不到你，就自作主张替你接了电话，你不会介意吧。”
“还是有点介意的 。”苗姜总觉得人还是应该有点边界感，只不过碍于面子，没直接说出口。
她望向餐厅外，并未看见周岭身影，顾不得喝咖啡，告别谢尧，拎起行李出去找他。
人走后，谢尧看着桌上的咖啡，抿紧双唇，脸色难看。
机场内人头攒动，苗姜没找到周岭，拨电话过去，几秒后，对方接通。
“周岭，你到机场了吗。”她问。
他未答，手机里传来接踵响起的车辆鸣笛声，像是停车场。
苗姜循声刚走出机场大厅，电话里传来他不急不缓的声音：“我在你后面。”
她猛得转身，看到他开着警车，停在距离她身后一米的地方，收起手机过去，刚要拉开车门，车子故意作对似的，往前提了一米。
苗姜：“……”
明明是他迟到，搞得倒像她惹着他一样，苗姜莫名其妙的咬着下唇，站在原地不动。
车又乖乖开回她面前，周岭降下车窗：“上车。”
“后备箱打开。”苗姜平静三秒，暂且不与他计较，拉着行李走向车后面。
车上的人并没有下来帮她，她也没有向他寻求帮助，行李箱虽然有些分量，但她也并非拎不动。
只是后备箱里放了很多东西，已经没有空余地方。
苗姜合上后备箱，敲了敲车身：“后面车门开一下吧。”
周岭胳膊搭在车窗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回应。
苗姜这次是真有点恼了。
工作忙，不想来接她，直接拒绝就好了，没必要一面迟到，一面还给她脸色看。
后面刚好有辆出租经过，她一不做二不休，扬手拦车。
警车车门一开一关，周岭大步下来，直接让出租走了，凛眉问她：“我来接你，你打什么车？”
“后备箱没地方，让你开车门你又不理我，谁知道你愿不愿意接我。”苗姜一肚子憋屈一股脑还给他。
周岭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我没听见，走神了。”
理由很充分。
苗姜平复心情，气什么，原本就是她想要借各种机会接近周岭，他的态度冷淡或热情，她都犯不着生气。
一定是快到经期，脾气也跟着变差。
“还不上车？”周岭打断她的思绪，脸上淡淡的：“要我抱你上去？”
苗姜一怔，说了句不用，面不改色钻进副驾，刚系好安全带，冷不丁闻见车里小酥肉的椒麻香味儿。
热乎乎的，刚出锅的味道。
飞机上她只喝了一小盒酸奶，以为下飞机直接回家，结果多等一个小时，早饿透了，偏偏车里的香味儿折磨人，她若有所思地猜道：“你车上有零食么？”
周岭正开车，目光笔直：“你刚才没吃？”
“没有，”苗姜有气无力：“刚点一杯咖啡，还没来及喝，你就到了。”
周岭啧了声：“看来是我来早了，坏了你的好兴致。”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为哪般？
苗姜眯眼看他，看不透，靠着椅背阖眼装睡：“没有就算了，我睡一会儿，睡着就不饿了，你别吵我。”
浅浅眯的眼缝里，他丢过来一个袋子。
就知道，周岭这种人，就是面冷心热。
苗姜欣喜睁眼，拆开袋子，拿竹签戳着吃，袋上写了店名，很有名的小吃店，她去过，知道这家的位置，从他警局来机场，要绕一段路才能买到。
“你是去给我买这家的小酥肉，所以才来迟了？”
“不是，”周岭话比平时更少：“有个证人跳楼，我下班后去了趟医院，顺路买的。”
“和向雨桥的案子有关？”苗姜敏锐捕捉到重点，进一步询问：“人救过来了吗。”
周岭斟酌半刻，言简意赅：“脑死亡。”
证人脑死亡，也就是说，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要断了。
苗姜以为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沉着张脸，趁等红灯，想要哄哄他，戳了块小酥肉送到他嘴边：“挺好吃的，你尝尝看。”
周岭措不及防一愣，掀起薄薄的眼皮瞪她，同样是看不懂的眼神。
打小野蛮生长，在外面也强硬惯了，居然有个姑娘喂他吃东西？
“不吃？”姑娘软糯糯的笑了，手往回一收：“那就算了，我吃……”
尾音未落，她手上戳的肉被他一口吃掉，腮帮子狠狠咬着肉看她。
好像喂了一只狼。
苗姜轻轻白他一眼，不喂了，几口吃光剩下的。
十几分钟后，开到院口。
熟悉的旧巷，她离开时被刨开的路面已经铺平，头顶是一盏锃亮的路灯，圆圆的灯罩，白得一尘不染。
苗姜手挡着光抬头瞥一眼：“路灯是不是换……”
话没说完，男人拎行李走在前面，晾给她一个冷硬高大的背影。
苗姜：“……”
她收回话，跟上。
行李放在她屋外，他转身进自己屋，门一关，没了动静。她的屋子换了防盗门，密码锁，她不知道密码，抬手敲他的房门想问，手机传来一条信息。
Keeper：【你生日。】
苗姜不知道他突然的臭脾气为哪般，无奈摇摇头，按密码开门。
她开门，拎行李进屋，床、衣柜和写字桌椅都是她在网上定的，已经送来安装好，除此以外，他新换了窗帘和顶灯，铺了毛绒绒的地毯，墙面漆来不及刷，但挂上漂亮的装饰布，都是女孩子喜欢的风格，一间老屋，脱胎换骨的温馨。
她走前他说过的话，屋子你回来就能住，一点不含糊的兑现。
黄毛吹着口哨从外面回来，见她屋里亮灯，敲敲门：“姜妹，屋子还满意吗？”
苗姜闻声开门，盈盈笑着叫了声小马哥：“是你和周岭帮我弄的？”
黄毛指屋里装饰：“这花里胡哨的审美还得说周岭能干得出来，我打打下手还行。”
“哪花里胡哨了，我觉得特别好看，比我以前住的房子都好看，”苗姜反驳着，一转眸，向对面屋喊：“周岭审美真的很不错！”
黄毛笑笑：“你喜欢，他就没白熬夜。”
对面屋，隔着门，周岭在里面喊话：“小马，你回来了？”
黄毛回：“有事？”
周岭道：“你让她放完东西，来我屋里吃饭！”
声音之大，贯穿整条街，黄毛满脸狐疑的看苗姜：“你能听见对吧？他这什么意思，直接喊你就得了，喊我干什么？”
苗姜压根没往自己身上联想，耸耸肩，去厕所洗手：“证人脑死亡，他郁闷。”
黄毛看看她，又看看脸色阴晴不定的周岭，更加一头雾水的挠头：“啥情况？”
郁闷？
凭他对周岭的了解，他何时为工作郁闷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