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谈话最后以程光摔门离开结束。
白鹤竹在咖啡机面前冲好咖啡，把周围清理干净，又把空了的饮水机换上新的水。
等都忙完了他看了一眼沈念办公室，发现还是没有谈完的意思。
他叹口气，开始研究咖啡机。
等他都快要把操作说明背下来的时候，传来了摔门声和带着怒意的脚步声。
程光走到白鹤竹身边，瞪了一眼白鹤竹，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就离开这里。
白鹤竹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气成这样，他也没干什么呀，一直在这儿泡咖啡来着。
他朝着屋子里望了一眼，正好能看到沈念朝他招手。
白鹤竹在心里暗暗庆幸，终于不用再研究咖啡机了。
白鹤竹端着咖啡进去，热咖啡已经变温了，现在喝正好。
他把咖啡放在桌子上，先是观察了一下沈念的神色，发现并没收到程光的影响才开口。
“沈总，程先生好像很生气。”
沈念抿了一口咖啡，听到白鹤竹这么说，抬眼看了他一眼，又放下咖啡杯，轻哼。
“你没看出来，我也很生气吗？”
白鹤竹身子僵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打量沈念。
不对呀，沈总明明没有生气，顶多算有点儿不满。
他又不是没见过沈念生气的样子。
冷着脸，凶巴巴的，让人不敢说话不敢靠近，可吓人了。
不过既然沈念都这么说了，他还是顺着问道：“您怎么了，为什么生气。”
沈念没有看他，手指轻抚着咖啡杯壁，声音不疾不徐。
“我记得你是我的秘书，不是程光的秘书吧。”
白鹤竹眨眨眼，没听懂沈念的意思，但还是乖乖点头。
“是，我是您的秘书。”
沈念勾勾手指，白鹤竹会意上前，抬手就被沈念拍了一下脑袋。
“你还知道？”
拍的倒是不重，就是弄乱了他早上特意抓的发型。
白鹤竹不满的撇撇嘴，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对着反光整理自己的头发。
沈念这才笑出声，又把他整理好的头发弄乱：“你嘀咕什么呢，大点声，是不是偷偷骂我呢？”
白鹤竹眨眨眼，迅速整理好头发，怕沈念给他弄乱，又站起身。
“没有骂您。”
他笑眯眯的样子让沈念心痒痒，拍了拍他的胳膊。
“你还知道你是我秘书呢？那你知不知道你只需要听我的就好了，别人的话一概不用听。刚刚走的真痛快啊，他让你走你就走？”
白鹤竹这才知道沈念不满意的点在哪儿，他也知道沈念这是护着他。
“您和别人有事要谈，我离开是应该的，总不能叫您为难。”
沈念抿唇，白了他一眼。
“为难什么为难，你是我的秘书我还能叫别人给你欺负了？以后别人说什么都不用听，只听我的就好了。”
见白鹤竹老老实实的答应下来，沈念心里才舒服一些，低头继续处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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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到下班时间了，别这么辛苦了，该回家了。”
白鹤竹放下手里的资料，又看了一眼时间。
沈念本以为他会起身和自己一起走，结果白鹤竹犹犹豫豫的，扭捏了半天才开口：“那个，您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坐地铁就行。”
沈念：？？？
这怎么回事，因为下午说他两句就不和她一起回家了吗？
但看着他的样子也不像闹脾气啊。
“为什么坐地铁？咱俩早上不就是一起来的吗？”
白鹤竹解释道：“现在是下班时间，同事们都在下面，您和您的车都那么显眼，肯定会有同事看见我们两个一起的，对您影响不好。”
今天他来上班不是没有人指指点点，但都被沈念压下去了。
估计程光来找沈念也是因为他的事儿。
他来了以后这么多的麻烦沈总都没和他说过，一点儿都不避讳和他接触。
他心里感激，但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些事沈念不在意可以，他得在意着。
沈念心中酸软，知道这孩子的良苦用心。
但也架不住她生气！
什么意思这是？不相信她？
她坐在白鹤竹旁边，扯着他脸颊两边的肉，咬牙切齿道。
“你真是会气人。”
白鹤竹的面团子脸被扯的变形，沈念这才满意的轻笑出声。
“你不用管别的什么，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了，我自然会护着你。那些流言和难听的话我会想办法的。”
“可是...我不想让您也...”
他的眉眼耷拉下来。
难听的话他听过太多太多了，最开始的时候他经常会因为那些难听的话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掉头发。很长一段时间特别害怕和别人接触，害怕和别人对视。那段时间他觉得自己病了，想去看医生。
可是看着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他又觉得自己什么病都没了。
哪里有时间生病，哪里有资格生病。
他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尽量做到听了难听的话也不往心里去。
久而久之，他倒是被骂习惯了。
“你觉得我像是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吗？”
沈念知道他的顾虑，知道他在怕什么。
无非就是怕自己也和他一样遭人诟病，怕他拖累了自己。
“我比你想象的要坚强，我不会在意别人说了什么，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你不用怕你的存在会给我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她轻声细语的哄他。
语言带给人的伤害是想象不到的。
尤其是把以前那么骄傲的一个孩子一点一点的变成现在这样。
小心谨慎，唯唯诺诺。
那些难听的话就像一把刀，一点儿一点儿的搓去他的傲骨。
“我要是这点儿本事都没有，那要怎么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呢。”
“沈总，您也有想保护的人吗？”
白鹤竹这个问题让沈念也愣了一下。
以前她想保护的也只有白鹤竹，可现在她脑袋里居然莫名其妙的蹦出了叶笑和文恒。
那个小世界结束了，他们也跟着消失了。
沈念说不好是什么感觉，只是曾经患难与共，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朋友，其实只是一串“程序”。
这个认知让她很难受。
沈念收了心思，淡笑着看着白鹤竹。
“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