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收拾起东西来，动作麻利。
没几分钟就将原石塞进那个大编织袋里，一脸希冀地看着何垚。
出云原本只想看热闹，不想当苦力。但这会儿也没得选，自己凑回来的热闹，不愿意也得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将男人跟原石一道装在高明那辆三轮车后车厢里，朝着姐告方向进发。
路上，出云皱眉问何垚，犯得着给自己惹这样的麻烦吗？
他看原石虽然不怎么样，可是看人还行。
就刚才那些人眼冒绿光的模样，出云用脚趾头都知道何垚把人带走那是在招人记恨。
何垚没多解释，伸手拍了拍出云的肩，“你说你在腊戍的时候，有那么多机会接触原石。怎么就没想着好好长长相关的本事呢？“
要不然也就不会问出这么外行的话了。
他也不想想，要是这些料子没有过人之处，怎么可能会招那么多人惦记。
出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赌石这种事，在我看来可以跟钓鱼、养鸟组成一个中老年三件套。我还是个年轻人，还不想把满腔激情耗尽在这些事情上。”
何垚满头黑线。
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说自己属于中老年团体。
赶到店里的时候，一天的繁忙已经接近尾声。
见何垚带着生面孔出现，高明识趣的没往前凑。打了个招呼后就专注的继续张罗自己手头的事。
“你这料子都是出自同一个场口的？”何垚用缅语问男人。
男人点点头，嘿嘿笑着问道：“老板，你是不是认得这料子？”
说完，用手背蹭了蹭泛红的酒糟鼻子，“我饿了。中午边吃边聊。我要喝酒……”
看样子，昨晚他的遗憾就是何垚给的现金不够添壶酒。
“好酒好肉都好说。但我喜欢跟诚实的人打交道。”何垚提醒男人。
“放心吧。老板的酒管的够，我的真诚就越真！再说了，这才哪到哪啊……我还指望以后有喝不完的酒呢……”
男人虽然这么说，但那副德行看上去没多少说服力。
何垚这会儿魂都被那五块料子给勾走了，干什么都不能专注。索性带上高明跟出云，招呼男人往附近饭店去了。
蒙包料店营业时间跟打仗差不多。
托男人的福，何垚高明今天也能感受一下坐在店里吃饭的惬意。
三杯酒被男人灌下肚，话开始多起来。
“我就是那矿上的中间商。”男人一边往嘴巴里塞肉，一边大言不惭地说道。
出云咧嘴看着他，“这话你自己信吗？”
男人：“次卑这个场口，本来就跟别的矿场不一样。首先没有也木西。其次，我们在矿上也只能收到些碎料。”
“那你今天带来的这几块整料是怎么来的？”何垚不动声色问道。
男人挥了挥手，“这个我不能告诉你。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你有钱我不一定有货！得看缘分……”
高明听不懂缅语，所以全程人都是懵的。
但出云就不一样了，“什么镶金边的东西，还有钱没货？还真当自己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森林之王啊？”
男人混不吝的晃了晃脑袋，一边往嘴里塞菜一边猛灌了一口酒。
何垚挥手制止了出云的义愤填膺，“这些料子你开个价。”
“十五亿。”男人想也不想含糊不清地咕哝。
十五亿折合国币四百五十万上下。
这男人倒是对国内市场行情有一定了解。
他手上的五块次卑个头都不大，要出四百五十万国币的价格，谈不上性价比。
“成交！”
何垚很干脆的答应下来。
供需关系在那摆着，何垚不买也会有其他人上赶着跟男人谈收购。
而让何垚敢这么痛快的后盾，就是刀蓉蓉对次卑原石表现出的热情。
男人停下进食的动作，转了转眼珠盯着何垚，“我喜欢跟痛快人打交道。老板加个联系方式，这样后面我手上一有货，我头一个联系你。”
何垚端起酒杯，“你放心，只要你有，我照价全收！我只有一个条件，你手上的料子不可以接触其他老板。”
男人擦了擦嘴，跟何垚碰杯，“懂！老板们都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的货源。你放心，除非你不要，否则我肯定不会联系旁人！”
何垚却并不敢轻易相信男人的保证，他继续为自己加码，“而且跟我做交易还有别人不具备的优势。你可以跟我在缅国境内交易。至于是佤城、还是其他什么地方，你定！”
男人嘿嘿一乐，呲着一口红黄相间的牙齿，“不枉我这次千辛万苦偷渡过来。收获大大的……”
何垚：“好好说话！在国内的领土上，你这么说话容易讨打。”
男人挠了挠头，“让我们举杯同庆。以后合作愉快！”
高明连忙随着他们的动作一起举杯，“大家吃好、喝好、样样好……”
还招来出云没好气的白眼。
午饭吃完，男人成功把他自己灌醉，路不成行。
即便这样，为免夜长梦多，何垚还是坚持带男人去了珠宝街的钱庄。
有了上次黑珍珠老板娘的态度，这次两名女办事员的态度倒还算配合。
十五亿缅币成功支付，何垚的心也落了地。
这样一来，料子才可以由着自己支配。
“对了……老板，给我点这边消费用的钞票……后面就不用管我了……我……自由活动……后面……等我通知……”
男人打着酒嗝朝何垚伸手。
同行的出云冷笑，攥了攥拳头，“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是吧！跟你做生意，还得管你吃喝拉撒加消费？哪来的毛病！”
何垚挥手制止了出云，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小红牛。
男人伸手夺过，捏在手里示威般冲出云晃了晃。转身踉踉跄跄走了。
“阿垚老板，这人一看就是个骗子！给多少都是肉包子打狗！你还真当他是个宝啊！”
类似的话，出云念叨了一路。
回到店里，何垚将编织袋里五块次卑一股脑掏出来，一字排开在地面上。
五块料子个头虽然在原石当中算不上大，但单块差不多也有十几公斤。
带着这么重的原石跋山涉水、舍近求远的越境而来，自然是为卖个好价钱。
深谙这个道理，何垚才没在总价上跟男人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