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马上就要上课了，白盛楠才回到了教室里面。
她看见若无其事的程萍和苏向松，垂下眼眸，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刚才去哪儿了？”苏向松问了一下，见回来那么久都没看见白盛楠，担心她肚子太疼了，受不住。
白盛楠听见苏向松的声音，脑海中却浮现出程萍的声音。
“盛楠。”
“我喜欢苏向松。”
“你会帮我的吧。”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她心脏感觉有些刺痛，她睫毛轻颤，没有转头看苏向松，而是把目光定在课本上。
白盛楠摇了摇头，“没事，我去厕所待了一会。”
见白盛楠这样说，苏向松就不好再多问些什么了，便也打开课本准备上课。
上课的时候，白盛楠的视线从书中飘远，落在了程萍的身上。
看着她的背影，白盛楠的眉眼中流露出为难。
老师拿着课本路过白盛楠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白盛楠这才猛地回过神。
她垂落下脑袋，抿着嘴巴看着老师刚才讲到的地方。
今天一整天，白盛楠刻意变得沉默，刻意不跟他们两个人接触。
晚上放学的时候，白盛楠看着在一旁等待着的自己，视线下意识的看向了程萍的位置。
程萍手里虽然在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视线却落在苏向松的身上。
白盛楠捏紧自己书包的带子，垂下眼眸。
她清晰的看见了程萍眼中的难过，不再忍心多看一眼。
她和苏向松走出了学校，走到停车的地方的时候，白盛楠叫了一声苏向松。
语气有些犹豫，却也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苏向松垮坐到车上，抬眸看她，嘴角露出浅笑，“怎么了？”
“那个……”白盛楠有些不敢看他，但还是没有躲开视线，“最近晚上我妈妈都说要来接我，你就不用送我了。”
“早上也是。”
白盛楠现在心里面还很混乱，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做，她也不想讲的太直白，所以面对苏向松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撒了谎。
苏向松沉默了一会，黑夜之中，他的眼睛却格外闪亮。
他的眼睛，静静地注视了一会白盛楠。
白盛楠被他看得有些紧张，视线开始有些闪躲，垂落在裤边的手握紧，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那拜拜！我就先……”白盛楠的嘴角扯出笑容，想要抬起脚转身就走。
“阿楠……”
就在这时，苏向松终于是出声了。
略微有些委屈的语气打断了白盛楠还没讲出口的话，也阻止了她想要迈出的脚步。
白盛楠的眼神重新落在了苏向松的身上，看见他眼底闪过的一丝难过。
“是我今天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吗？”苏向松下了车，走到了白盛楠的身边，挡住了悬挂高空中的月亮洒落的月光。
他的气息包裹住白盛楠，惹得她呼吸一顿，心脏跳动起来。
苏向松看着白盛楠垂落的脑袋，眼神中闪过一丝情绪。
他缓缓开口，继续说着，“今天一整天，你都没怎么和我讲过话？”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阿楠？”
苏向松的声音从头顶不断的传来，明明那么近，白盛楠却没有去看他的视线。
“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盛楠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反驳了苏向松刚才说的那些话。
“阿松，你没有做错什么……”
在苏向松看不见的地方，白盛楠皱起了眉头，是她现在的内心太纠结了，是她在两个人之间还做不出选择。
明明有问题的，是她自己……
却让苏向松发出了那般的声音。
在别人眼里冷戾，无所事事的苏向松，现在却在自己的面前露出这样的语气。
白盛楠觉得心疼，更不敢去看他现在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看我的眼睛。”苏向松垂眸看着白盛楠，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衣服。
看着自己落在半空中的手，却没有再触碰下去。
白盛楠的瞳孔微颤，吞咽了一下口水，觉得鼻子有些酸。
她下意识的大声说出口，想要反驳，“没有！”
可当意识到哪怕自己嘴巴里是这样讲的时候，眼睛却还是不敢看向他。
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没有……我没有不愿意看你……”
两个人之间陷入了沉默，苏向松也没有再讲过一句话。
旁边路过了几个同学，用好奇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
最终，还是苏向松先开了口。
白盛楠感觉自己脚下的阴影渐渐褪去，月光照亮了脚下的水泥路。
那股令人安心的气味，一阵风吹来，吹淡了，消失在夜幕之间。
“阿楠，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既然你最近几天不愿意看见我……我就先……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旁边，传来电瓶车开走的声音。
白盛楠看着苏向松离开的背影，眼底漫上了一层水雾。
“不是的阿松……”
“对不起……”
白盛楠固执的反驳着，只可惜，这些小声的话，是怎么都传不到苏向松的耳中的。
白盛楠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个人往家的方向走去。
石子越踢越远，白盛楠总是能够踢到它。
可是这样子玩到一半的时候，她的眼泪却落了下来。
白盛楠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道路，忍不住发出了哽咽。
哭泣的声音从喉咙深处传来。
她伸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白盛楠委屈的哭了起来，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胸口起伏着，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下撇着，鼻腔里面有些湿润，鼻涕也缓缓流了下来。
她讨厌自己这么迟钝，怎么这么晚才发现程萍也是喜欢着苏向松的。
也讨厌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懦弱，为什么会这么笨，为什么只知道逃避问题。
她伸出手捶着自己的胸口。
“好难受……”她的眼中落出几滴泪水，觉得胸口发闷，有什么东西堵住自己的胸口。
“白盛楠……”
无人的田野，无边的黑夜，只有遥远的天空上，有着点点星星。
“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