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顺理成章的来到抢救室，因为是直接坐直升机来的，所以宋砚辞躺在顶楼的抢救室里。
医院的灯光很暗，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就像是两尊佛像不可撼动。
小十拿着手机藏在身后一点点靠近，嘴角挂着笑意，眼眸流转之间已经观察了一遍周围的环境。
明面上只有两个人，但暗处的人说不准，安东这次的安排是伺机而动，以不变应万变，可以说在宋砚辞醒之前没有任何人能见到他。
所以小十没有选择硬闯，而是在靠近门口的时候一个转弯，进了旁边的楼道。
站定之后，对着手机里的楚清欢道：“姐，目前进不去，我一会儿把安东叫过来，你和他说一下。”
对面的楚清欢一遍关注着门口，一边快速应答：“好。”
很快安东出现，他换了一身衣服，像一个移动的武器库，和楚清欢以及小十打架时受的伤已经简单处理了。
只是脸上还有一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划破的伤口，不是很长却很深，估计又会留下一道疤痕。
他声音冰冷丝毫不尽人意，“楚小姐有什么要说的吗？”
楚清欢手心的痛意随着末梢神经一点点蔓延，渗出的血液染红了键盘，留下一小片红色水汪。
她目光投向安东，不假思索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解释，你只需要知道我永远站在宋砚辞这边就行，我就看他一眼好吗？”
最后一句完全失了楚清欢平常的风格，甚至带上了一丝请求的意味儿。
安东握住手枪的手微微收紧，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似乎是在考虑楚清欢话的真实性。
也就在瞬息之间，抢救室突然冲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带着的医用手套上沾满了鲜血，语气急躁：“楚清欢是谁？病人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现在生命体征有些弱，能把人找来吗？”
安东闻言停止了所有的思考，抄起手机就走向医生，唰的一下把手机举向医生，“人在这儿，可以进去吗？”
医生显然有些懵，整整一秒钟才反应过来。
“快快进去。”
楚清欢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画面反复晃动，明亮的无影灯光下，是红色和深绿色的交织，数个冰冷的抢救机器围着中间瓷白无力的人 。
宋砚辞静静地躺在抢救床上，心口处已经插了一根管子，即便是吸着氧气也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冷峻帅气。
长长的睫毛下是一片阴影，微微颤动就像是黑夜中的蝴蝶剪映，扇动着翅膀，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唇色苍白，隔着屏幕感受不到任何温度，楚清欢下意识把电脑屏幕朝着自己身边一揽。
“病人的血好不容易才止住的，已经很虚弱了，但就是不愿意睡觉，像是在梦魇，一直在喊楚什么欢，再这样下去就是在消耗抢救下来的生命。”
刚刚出门的医生站在一众医生最前面，简述了一遍宋砚辞的情况。
隔着屏幕，楚清欢用目光一遍遍描摹宋砚辞冷峭笔直的眉，高挺的鼻梁，再往下是薄唇、下巴，最后是包扎的胸口，冰冷的仪器灌入身体，苍白无力。
“欢……为什么……”
“对不……起。”
他说话断断续续，可即便是楚清欢隔着屏幕，也能听的很清楚。
可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她已经看到他了，情况很不好，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她视线紧紧盯着宋砚辞，说了一句：“好好照顾他，宋少钰短时间内不会回A市，受伤的这段是时间可以先对外传出他去世的消息。”
安东闻言狠狠皱眉，声音从一旁传来，带着独特的沙哑，此话一落，威胁力十足：“楚小姐这么不相信宋家的防御？”
楚清欢神情不变，注意到宋砚辞睫毛颤抖的幅度加快：“宋家我能逃脱，便不是什么难以破解的牢笼，宋少钰背后还有太多太多利益相关的人，你要好好检查身边的人，宋砚辞注射试剂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此话一落，安东神情一敛，下意识望向房间里的每一个人，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宋家亲自培养的心腹，和几个医生也是自从六年前开始跟在先生身边的，不会有什事情。
那么，泄露的事情应该是发生在下一级。
安东刚想要开口，就突然看到宋砚辞温柔的眸子缓缓睁开，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流下，他偏着头，正好看到手机屏幕中的楚清欢。
那一瞬间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每一秒都变得异常煎熬。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完全没有想象中情人见面的缠绵悱恻，无尽的安静，粘稠冰冷的呼吸撞进人的鼻腔，一点点钻进肺里。
不知道谁先咳了一声，缓和了气氛。
众人也看到了宋砚辞的神情，睁眼的瞬间是迷茫的爱意，伴随着逐渐清明而来的是眼底冰冷可视的冷漠。
楚清欢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目光，就像是努力之后的颓废和无所谓，丢失了所有的温柔留恋……
她面无表情，视线落到他的鼻尖，尽量不与宋砚辞对视。
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手指已经被她下意识的动作掐出血来……
她似乎把那个满眼爱意的人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