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欢睁开眼，清冷的视线落到宋砚辞的眉眼上，强忍住为他眼下抹去鲜血的冲动。
“楚医生，这是我的地狱，不要劝我仁慈，今天我原本可以不杀他们的。”宋砚辞用眼神细细描摹楚清欢的五官。
“但他们伤了你，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怎么可以让他们摧毁？”
宋砚辞用余光扫向地上像死狗一样挣扎的男人，男人脊背发凉，呜咽的声音渐小。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对我的感情是不是蓄谋已久？”
楚清欢抬起未受伤的手，抚向宋砚辞流畅冷白的侧脸，指尖的冰冷被鲜血的温热缓解。
宋砚辞抓住那只灵巧的手，轻轻拉住，握在手心里：“别碰，脏……”
他微微偏开头，躲避楚清欢的触碰。
这些人的血是肮脏的，不能被圣洁干净的她碰到，这些人都该死，伤了她的人，都得下地狱。
“所有的心理医生都说我的方法是对的，他们愿意留在我的地狱，只有楚清欢愿意带我走出去，去看看外面的繁华。”宋砚辞解释。
楚清欢闻言：“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在我的地狱？”
宋砚辞轻笑：“那我们就一起沉沦，我有足够的能力护你一世无忧。”
宋砚辞眼神中透露着认真，两人相距很近，鼻尖之间只有几厘米的空隙。
这一刻，血腥味儿似乎没有那么浓郁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花香。
“哈哈哈......”楚清欢忽然笑了，她轻轻推开宋砚辞，看向躺在地面上的两个人。
“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吧。”楚清欢原本以为宋砚辞还有别的女人，毕竟从他家里的准备来看，这里应该是有女主人生活的痕迹，可是看到这样的他，楚清欢彻底否认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一个和她一样冰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爱上别人，她和他在一起，才是病友之间的交流。
宋砚辞，我的地狱我走不出来了，但我可以帮你。
楚清欢走到黑衣女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抬脚踢了踢她的肩膀。
“还活着吗？”
这女人面色惨白，失血过多，精致的妆容已经模糊的不成样子，头发被鲜血染就，湿哒哒的贴在脸上。
宋砚辞后面的几枪极为精准，打的位置和楚清欢受伤的位置一样。
可以从女人细长的胳膊上看到好几个黑血洞。
那人睫毛颤动，终究还是没有苏醒，倒是旁边的人想要爬起来抓住楚清欢的脚踝。
却被出现在楚清欢身后的男人吓到。
楚清欢回头给了宋砚辞一个警告的眼神，宋砚辞摊开双手，撇了撇嘴，表示自己很无辜。
“那个枪来自国外的qm组织，和RIS组织是竞争关系，这个组织的人嘴很严。”
楚清欢淡淡道。
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宋砚辞在听到RIS时的变化，他眉毛微微挑起，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
随后装作无意问道：“RIS是什么组织？”
楚清欢对着安北伸出手，安北贴心的递上女人的手枪。
楚清欢单手拿着掂了掂，对着后座微微用力一掰，顺利上膛，“RIS相当于国外的悬赏组织，一般不杀人性命，唯一几次特殊的情况，qm都在场。”
“那就没得聊了。”宋砚辞看着躺在地上呜咽的人，无情道。
那人听后瞬间睁大了眼睛，“呜呜...不要...我能...说！”
他情绪激动，断了几根的手指无力垂下，他却双手合十，作出一副祈求的摸样。
看到这个情况，楚清欢忽然问宋砚辞：“他刚刚还不是这个样子，你对他干什么了？”
“就是打了点药，不伤身体的。”只是会让人比死还难受，一针下去是消魂，两针下去才要命。
他只给他打了一针，他就受不了了，能怪他吗？
“你想说什么？”楚清欢仔细观察地上男人的身体，确实好像没有什么伤害。
只是血管有些发红，应该是灯光的原因，楚清欢没有追究。
“我可以......我可以说是谁指示的，但你们......要留我全尸。”
他吐字不清晰，楚清欢皱眉反应了一秒才理解。
“好，说吧。”
那人嘴巴里都是血沫子，吐出一口，哩哩啦啦掉在地上还混着一颗门牙。
“我......是A......”他话还没说完，一旁一直躺着，众人都以为已经在濒死边缘的人忽然惊坐起，朝着说话的男人扑过去。
精准地朝着男人脖颈间的大动脉咬去。
“救命...啊啊啊！”
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喷洒几米远，宋砚辞反应迅速地挡在楚清欢面前。
紧皱的双眉，深刻表达了他对不讲卫生的两人的不爽。
这件事情就发生在瞬息之间，等众人反应过来想要拉开女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原本想要吐出真言的男人，此刻血管和经脉混合在一起，顺着脖子流成一滩。
女人哈哈大笑，吐出一些人体组织，眸光投向宋砚辞身后的楚清欢，带着挑衅。
想要说话，但血肉有点塞牙。
“嘭！”
一声枪响自宋砚辞身后传来。
众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在楚清欢身上。
只见她抖动着握枪的手，眼神中透露着无辜，子弹却射的精准。
楚清欢声音软软的，像是在说今天的月色真美。
“她弄脏了我的衣服......”
众人视线在楚清欢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在她穿着的毛茸茸白色裙边上发现了一滴血。
这tm的......真爱干净。
黑衣女人被子弹正中心脏，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微微低头看了眼胸口。
嘴角的血液已经流到了脖颈，她想要再看一眼给她一枪的人，却直直朝后倒去。
最后视线定格在装修精致的房顶上，与世长辞。
宋砚辞从安北手里接过一个手帕，把楚清欢裙子上的血点擦拭了几下，白色毛茸茸的面料不易留下痕迹。
“抱歉，没有挡住。”宋砚辞道歉。
随后直起身子把接过楚清欢手中的枪，卸了弹匣，用手擦了擦，交给安北。
吩咐道：“把人都带下去，把骨灰送给那个什么叫qm的，好好处理。”
楚清欢看着宋砚辞始终噙着笑意的面庞，突然用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小宋没发烧呀！怎么看到这样的我也不害怕呀？”
宋砚辞把她手拿下来，放在手心里攥着。
“她弄脏了你的衣服，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