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基丹抬起棱角分明的骨手，从东划到西，从南划到北。
“从这里，到那里……”
“这个世界满是吾等战斗过的痕迹。”
“尔等，可还记得？”
联盟的子民们无法理解古斯基丹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心中充满了对古斯基丹的愤怒和怨恨。
“去死吧！神明大人快杀了他，别让他在这里胡言乱语。”
“杀了他，杀了他！”
“去死去死去死！古斯基丹，你就是罪恶的根源！你该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
无数咒骂传入古斯基丹的耳中，也传入苏白的耳中。
苏白眉头一皱，但是却无话可说。
这是联盟和天灾军团的恩怨。
没有人能说清楚这仇恨的始源，或者纠纷的来历，即便生命最悠久的联盟王者也不知晓。
“住嘴！你这个卑劣的亡灵！”
不知何时，阿兹莉尔的身形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她的样子没有了往日女神的风采，就像一个骂街的泼妇一样指着古斯基丹骂道：
“你才是罪恶之源，无尽大陆的灾祸之首，休想蛊惑我等！”
“神明大人，请为联盟死去的战士们报仇，诛杀这罪魁祸首……”
阿兹莉尔指着古斯基丹鼻子足足骂了十几分钟。
不愧是联盟中古籍读得最多的，脏字不带重复地骂了数百句。
骂得联盟上下的子民们纷纷拍手叫好。
“好！就该这样骂！”
“该死的畜生东西，杀了他！”
“……”
叫骂声和叫杀声瞬间又响了起来。
阿兹莉尔得意扬扬地站在那里，趾高气扬地望着远处的古斯基丹。
此刻的天灾君主在她眼中就是穷途末路的失败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就连身上原本君王的光环也黯淡无光。
不仅是她，其他联盟子民也这般看。
麾下的士兵和大将死伤殆尽，独自枯坐在鲜血王座的远古君王如今看上去的确无比落寞。
古斯基丹面对千万人的指摘始终无动于衷。
他就这样静静地枯坐着，如果不是双眼之中灵魂之火还燃烧着，甚至会让人怀疑他早就化作了一尊无法移动的雕塑。
而高高在上的神明们也没有急着动手。
半晌过后，那位附身在泰坦王希德身上的万物之主伊路微微抬手，只见无数的吵闹声在这一刻瞬间被地隔绝开来。
联盟子民们顿时鸦雀无声。
他们并不没有对伊路有半分不满，反而满眼崇拜地望着这尊近乎完美的神只。
传说中，就是这尊神明创造了神之塔，创造了无尽大陆，这才有了后面无数的种族诞生。
祂被誉为万物之主，也是最强之神。
此刻伊路轻轻开口，声音威严不可侵犯。
“毁灭之主，你的生命枯竭，即将走到尽头，何须多做挣扎？”
这话一出，整个联盟都震惊了。
大名鼎鼎，罪恶满贯的古斯基丹既然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
就连苏白都忍不住惊讶，即便是他也看不出来。
古斯基丹生命枯竭？
这怎么可能！？
印象中的古斯基丹即便在这个时间段，也依旧强悍无比。
在前世可是和他大战数月，最后才被他斩于剑下。
“不可能啊，明明之前还……”
苏白自言自语道。
没等他细想，古斯基丹就慢慢张开口：“吾只是想让某些真相公之于众罢了。”
“希德”用那双泰坦的金色眸子死死地盯着鲜血王座上的古斯基丹，身上的气势如排山倒海般往后者身上压去。
而古斯基丹只是轻轻抬了抬手指，那股如山川般的气势就骤然消散了。
他微微抬眼，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省省吧，即便是现在，就凭这具身体你也是无法奈何我的。”
“否则的话，你又怎会允许我继续坐在这里？”
伊路：“……”
霸气！
凌洲给古斯基丹比了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你是啊……”
古斯基丹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
但是下面的联盟子民可就接受不了了。
“怎么可能！？就连伟大的伊路都无法制裁古斯基丹？”
“不可能的，那可是万物之主，怎么会拿古斯基丹没办法？”
“一定是在说谎！伊路大人，快宰了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
“……”
他们不敢相信古斯基丹的话。
毕竟万物之主伊路在他们眼中就是无敌的存在，是创世之主！
区区一个古斯基丹，绝不是祂的对手。
就连联盟王者们都一脸不敢置信。
可惜，伊路沉默着，并没有回应任何人的期待。
或许只有苏白才明白，古斯基丹这家伙外界的骂名再如何不堪，可是他却从未对苏白说过谎话。
有时候就算苏白逼问紧了，对方也只是闭口不言罢了。
而只要说过的话，或者承诺过的事情，基本上都一一兑现了。
和古斯基丹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双方性格上有许多共同点，还真有点臭味相投的意思。
若不是双方立场确实不同，说不定真能做知己。
此刻古斯基丹说伊路等诸神奈何不了他，那苏白相信就一定奈何不了。
神明若是真能够直接出手击杀古斯基丹，又何必会浪费时间让联盟做到这地步？
这些神只或许真的很强大，可是如果真身无法降临，那就永远无法奈何古斯基丹这等霸主。
灾厄级巅峰，某种意义上已经临界这个世界承载的极限值了。
苏白也曾经达到过这个境界，自然明白灾厄级巅峰的恐怖之处。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诸神也无法突破极限降临无尽大陆。
古斯基丹依旧稳稳地坐在王座之上，联盟的子民们一个个惊恐万分，不明言状。
因为他们脑海中想起了一个极为恐怖的是现实。
如果就连万物之主伊路也无法奈何古斯基丹，那么就算古斯基丹生命即将走向尽头，可是谁能够保证他还能活多久？
一百年，还是一千年？
要知道像古斯基丹这种超脱了规则之人，拥有的寿命无穷无尽，即便百年千年对他来说也不过弹指一瞬。
如今联盟大部分的兵力都死伤殆尽，古斯基丹要想要继续大举进攻那联盟还有谁能阻挡？
一种无名的恐慌在人群之中蔓延，他们顿时惊慌失措。
实在想不到连神明都无法处理的古斯基丹，他们该如何应对？
明明古斯基丹和刚才一般，没有任何动作，可是如今的形象却在他们眼中完全不一样了。
鲜血王座上的血迹看上去妖异至极，古斯基丹那悠悠灵魂之火，更是让他们心惊胆战，心中升起无尽的绝望和恐慌。
苏白冷笑一声：“一群欺软怕硬的怂蛋！”
之前也是这样，在联盟中大部分人甚至不敢提及古斯基丹的名讳，生怕被对方感应到。
而看到他被神明逼入绝境，却跳起脚指着对方辱骂。
现在知道无法解决古斯基丹，又怕得不行。
按照凌洲的性格，即便是神明也照骂不误。
当然，联盟子民可不敢像凌洲这样想。
辱骂声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
场间顿时又陷入了沉寂之中，就在大家都好奇鲜血王座的古斯基丹会如何发作时。
只见后者在众目睽睽之下淡淡开口道：
“我只想告知尔等真相，一个……”
“被掩藏了万年的真相。”
话音刚落，他微微抬起骨指，一道纯金黄色的光芒从指尖乍现。
紧接着一条如银河般璀璨宽广的河流浮现在漆黑的夜空之中，无数的繁星在无尽大陆上空骤然出现，似乎要将整座无尽大陆都包裹进去一般。
“咦！？”
苏白发出一声惊异。
因为这样的景象，他曾经也被古斯基丹带着看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