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半,夕阳西下。
叶小天站在女生宿舍楼下。
“等很久了吗?”
身后传来汤玉婷的声音。
叶小天转身,眼前微微一亮。
汤玉婷换了件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耳边,显得格外温婉。
“刚到。”
叶小天笑着递过去一个小纸袋,“路过甜品店,看到新出的栗子糕,记得你说喜欢。”
汤玉婷接过纸袋,嘴角勾起一抹,“正好可以带给黄教授他们当甜点。”
去教授家属院的路上,两旁梧桐树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
再过几天就要国庆加中秋了。
一阵秋风吹过,风中带着意思寒意。
汤玉婷下意识地缩了缩。
“冷吗?”叶小天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还好。”
汤玉婷话音刚落,就感觉手被叶小天牵住,往叶小天身边靠近。
“靠在一起就不能了。”
叶小天微微一笑。
汤玉婷的鼻尖传来叶小天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白了叶小天一眼,脸颊发热,却没有推开叶小天。
“家教社的注册材料我已经准备好提交了。”叶小天边走边说,“如果顺利的话,很快就能拿到营业执照。”
“这么快?”汤玉婷有些惊讶。
“多亏了孙教授提醒,不然我们可能真要掉进坑里了。”
叶小天感慨道,“有时候想想还真后怕。”
汤玉婷点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对了,今天文学理论课上,老师讲到《红楼梦》的叙事结构,我忽然想到咱们之前讨论过的那个家教匹配算法,其实可以用类似的网状结构来优化……”
两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聊,从家教社的工作到专业课的学习,不知不觉就到了教授家属院门口。
孙教授家住在三楼。
开门的是黄教授,她系着一条碎花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
“来得正好!”
黄教授笑容满面,“老孙在厨房帮我处理鱼,马上就好。
你们先坐,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客厅不大,但布置得十分雅致。
靠墙的书架直顶天花板,密密麻麻摆满了书。
叶小天的目光被书架上一套线装本《红楼梦》吸引,忍不住走近细看。
“那是我和老孙结婚时,他导师送的礼物。”黄教授端着茶过来,见叶小天感兴趣,便解释道,“都三十多年了。”
汤玉婷轻轻碰了碰叶小天的胳膊,示意他看墙上的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年轻的孙教授和黄教授并肩站在一棵梧桐树下,两人都穿着白衬衫,笑容青涩而灿烂。
“那是我们大学毕业时拍的。”
孙教授从厨房出来,一边擦手一边说,“就在老图书馆前面,那棵树现在都快三层楼高了。”
黄教授给每人倒了茶,笑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我们都从学生变成老师了。”
晚餐十分丰盛,清蒸鲈鱼,红烧肉,蒜蓉西兰花,冬瓜排骨汤,还有几道精致的小菜。
四人围坐桌前,气氛温馨。
“尝尝这个红烧肉,”黄教授热情地给汤玉婷夹菜,“老孙的拿手菜,他年轻时就是靠这个追到我的。”
孙教授假装不满,“明明是靠我写的诗好不好?”
大家都笑了。
叶小天发现,孙教授说话时,黄教授总会不自觉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经年累月的默契和温柔。
“看着你们,就想起我们年轻的时候。”
孙教授抿了一口黄酒,语气流露出淡淡的怀念,“那会儿我们也在文学院,她总爱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看书,我就天天去那儿偶遇。”
汤玉婷听得入神,“然后呢?”
“然后就在一起了。”黄教授接过话,“那会儿约会就是一起在操场散步,或者找个空教室看书。
有次下雨,我们挤在一把伞下,他的半边身子都淋湿了。”
叶小天感觉到桌下汤玉婷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他微微一笑,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
“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那会儿厉害多了。”孙教授感慨,“既能谈感情,也会务实。小天那个家教社就办得很好。”
汤玉婷有些不好意思,“其实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分工合作是好事。”孙教授赞许地说,“感情和事业是可以相辅相成的。
我和淑慧这些年,工作上互相支持,生活中互相照顾,才能走得这么长远。”
饭后,黄教授去去清洗水果,孙教授则带着叶小天和汤玉婷参观他的书房。
“你们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还是要多读书。
我可要好好给你们推荐几本书。”
他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页泛黄但保存完好的书,《诗词格律概要》《中国古典文学鉴赏》《文献学基础》。
“这些都是基础,”孙教授说,“但打好基础最重要。
现在很多人读书太功利,只为应付考试,却忘了文学的本质是理解人性,感知生活。”
他翻开《诗词格律概要》,书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读书不在多,而在精。
一本经典反复读,每次都会有新收获。”
汤玉婷认真地看着笔记,“孙教授,您读得真仔细。”
“年轻时养成的习惯。”
孙教授笑笑,“那会儿买不起太多书,一本好书要反复读。
淑慧总笑我,说我把书都翻烂了。”
黄教授端着洗好切好的水果进来,接话道,“可不是,结婚时他唯一的宝贝就是那箱书,搬家的工人还说怎么这么沉。”
说到以前的事情两位教授话总是特别多,也许是年纪大了,特别容易怀念过去。
不过,叶小天和汤玉婷倒是很有耐心,愿意听两人说起过去的事情。
时间总是特别短暂。
不知不觉,已经快要九点半了。
“小叶,小汤,眼看寝室快关门了,你们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年纪大了就容易话多,希望你们不会厌烦。”
孙教授看了一下时间,倒是没有想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怎么会,我们受益匪浅。”
叶小天和汤玉婷两人相视而笑。
看到叶小天和汤玉婷两人默契的样子,孙教授夫妇也是为两人由衷的开心。
两人沿着来时路慢慢往回走。
“今天真的很开心。”汤玉婷轻声说,“孙教授和黄教授的感情真好。”
叶小天点点头,“能像他们那样,事业上志同道合,生活中相濡以沫,真的很美好。”
”
快到女生宿舍时,汤玉婷放慢了脚步,“家教社的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按计划把公司注册了,然后细化分工。”叶小天说,“不过有你在,我很有信心。”
此刻,宿舍楼下,不少情侣在门前依依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