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他应该是想说什么，但看周海棠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估计得拿两趟，”周海棠主动拎了两个袋子，示意贺竹年动手：“快点！”
贺竹年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说：“你拿那几个购物袋吧。”
周海棠没跟他客气，只拎了几个装衣服的袋子。
第二趟是贺竹年自己下来的，等他再次开门进来，周海棠正在厨房收拾，把买的蔬菜水果肉类都分开装好。
看他在旁边看着，招呼他帮忙拿地上袋子里的东西。
“你花了多少钱，我转账给你。”贺竹年严肃的说。
周海棠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才又开始往冰箱里摆东西。
“那用不用我把上次你请我吃饭的钱转给你呀？”周海棠悠悠的说，语气明显不太高兴。
贺竹年沉默片刻，说：“我没别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周海棠追问道：“我现在好歹也是拿工资的人，不讨论从前你对我的帮助，就现在，我这么努力的追你，花钱买点东西也算正常吧！”
贺竹年有一瞬间的怔忡，末了蹲下去把最后两盒牛奶拿起来，递给周海棠。
厨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周海棠背对着贺竹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对他说：“对了，我买了两片白纱帘，趁时间还早，去客厅给挂上吧，你这落地窗连个遮挡都没有，长时间阳光晒进来，你两侧的书架上的书都被晒褪色了！”
贺竹年跟着她往客厅走，半晌才出声说：“我都没注意。”
“上次来我就看见啦，”周海棠指给他看：“你这书一看就价值不菲，晒坏了多可惜。”
贺竹年嘴角露出一点笑容：“确实挺贵。”
“上次那把椅子呢，你再找出来呗，”周海棠看着空空如也的客厅，笑不出来，“我来弄。”
贺竹年出去了一会儿，不到半分钟就拎着椅子到窗边：“我来吧。”
周海棠先他一步站上去：“我来，你帮我把着点椅子就行。”
贺竹年认真的站在椅子边上，双手微微环在周海棠身侧，看得出是真怕她摔着。
周海棠低下头冲他眨眨眼，笑道：“不至于，我一个整天在外面爬墙下洞淌水的记者，就安个窗帘，要是真摔了才搞笑呢！”
贺竹年目不斜视的盯着她的动作，淡淡的说：“以防万一。”
周海棠熟练的将一侧的窗帘挂上，下来后又指挥贺竹年把椅子搬到另一面。
等她踮着脚安完另一面，一转身直接就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贺竹年全神贯注的看护着，正好接个正着，周海棠双臂环在他的脖颈上，脸上未见一丝惊恐，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我都这么主动了，你也不表示一下？”
贺竹年打横抱着她，眼神晦涩难辨，喉结不自主动了一下，板着脸把人放下，严肃的对她说：“下次不要这样。”
周海棠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你生气了？”
贺竹年摇摇头：“没有，但这样很不安全，容易受伤。”
贺竹年的声音有些不稳，周海棠没想到就开个玩笑，他竟然真的生气了。
连忙态度良好的跟他道歉：“绝对没下次了。”
然后忍不住为自己小声申辩：“其实真没事，我工作的时候也整天爬上爬下，遇到比这危险的时候多了去了，我心里有数的，你放心好啦！”
贺竹年皱着眉问：“你为什么需要爬上爬下？”
周海棠看着贺竹年盯在她脸上专注的眼神，下意识偏了下头，往前走了两步去拉安装好的窗帘，生硬的转移话题：“没想到长度刚刚好，幸亏没听那个店员的……”
贺竹年站在她身后没出声，视线灼灼的落在她的背上，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那个……”周海棠转过身，讨好的说：“我们晚上吃火锅吧，我买了牛肉和毛肚，怎么样？”
贺竹年沉默的看了她很久，看的周海棠几乎想再次讨饶，他似是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才低低的说：“好。”
周海棠电话响的时候正在跟贺竹年一起清理碗盘，分门别类的往洗碗机里放。
贺竹年抽出一张厨房用纸递给她：“擦擦。”
她三两下擦干净手，接起电话。
——竟是高中的班长沈瑶打来的。
两人不常见面，在电话里互相寒暄了两句，沈瑶才渐入正题。
“咱们班几个班干部组织的聚会，有好几个男同学最近都订婚了，你知道吗？”沈瑶问。
“知道，”周海棠说：“我看见他们在群里报喜来着，这不等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好给包红包呢！”
“哎哟，”沈瑶笑道：“这要是让那几个听见得老高兴了，咱们校花亲自包红包。”
“又拿我打趣，”周海棠轻斥道：“到时候嫂子们不给我好脸色我可找你！”
“别啊！”沈瑶笑个不停：“谁让你魅力大，当年转到咱们班，把那帮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迷得五迷三道的！”
“可饶了我吧，”周海棠苦笑：“我一天天风吹日晒的，动不动就加班，再有魅力的人也扛不住这么造！”
“得了吧，”沈瑶不信：“等我见到你再说，这次几个订婚的小子带头组织的同学聚会，你也来呗！”
沈瑶接着说：“他们都不敢给你打电话，怕你拒绝，让我跟你说情。”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周海棠揶揄道：“什么时候啊，我要是有空就过去。”
沈瑶听了一喜，连忙说：“这周六下午四点，位置一会发你，你可一定要来啊！”
“好好，”周海棠答应着：“到时候见！”
挂了电话周海棠收到一个定位，是本地一个很出名的私房菜馆。
等周海棠放下手机再回到厨房，贺竹年已经干净利落的收拾好了台面，只有洗碗机在一旁嗡嗡的运转。
“走吧，”贺竹年示意她往出走：“我送你回家。”
周海棠看了眼手机，还不到八点钟，她其实不想这么早就回去，想跟贺竹年多待一会儿。
不过也只能是想想，估计贺竹年送完她回来还要工作，那张大办公桌上摆着不少资料，虽然没细看，但也能看出是跟工作有关的东西。
难得在车上她没主动说话，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夜色，心里有种隐隐的不踏实在蔓延。
贺竹年最近不太对劲，虽然在外人看来，他对周海棠已经是拿出最大的耐心了，但她就是感觉到他似乎是在有意疏远。
偶尔情绪有波动，但也只是一瞬间，并不能代表什么。
周海棠越来越迫切的想知道当年贺竹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拿出手机给沈瑶发了一条消息：【这次去的人多吗？】
沈瑶没及时回复，她摩挲着手机光滑的外壳，接着又发了一条：【贺雪去吗？】
下车之前沈瑶终于回复：【不少，在本市的几乎都能来，贺雪也来。】
周海棠放心的把手机放到包里，转身看了已经停好车的贺竹年，说：“那我上去了。”
贺竹年点点头：“去吧。”
周海棠可能命里缺工作，整整一周，除了找贺竹年那天算是完整休了半个下午加晚上，第二天上班一直到周六下午，几乎没怎么闲着，她顶着太阳在外面跑了一上午，下午直接回家洗澡换衣服，化了个淡妆，这才打车直奔聚会的地方。
这些天她都没再联系贺竹年，晚上回去的时候也没在楼下或者小区什么地方发现贺竹年的车，即使脸皮再厚，对这份感情再笃定的人，也难免有些灰心。
贺竹年其实很少主动联系她，这几天就更没有了。
周海棠握着手机在车上发呆，自己慢慢消化忙碌过后的空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