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竹年拿起数学卷子：“这里面选择题一半都是竞赛水平，考点也很偏，填空和解答就更不用说了，明显没有参考价值，做了也是浪费时间。”
“啊？”周海棠更疑惑了：“可这是市实验的期末考试卷子啊！”
“你呀，这是老套路了，”贺竹年靠坐在桌边，眼神温柔的看着周海棠：“市实验每次放寒暑假都这么搞，会把一科或者两科卷子出的特别难，就是怕学生们考试考的太轻松，回家不学习，卷子本身没有什么学习参考意义。”
“当然，”贺竹年接着说：“对你接下来的入学测试也没什么参考价值。”
“我……以为，”周海棠的眼睛随着贺竹年的话一点一点亮起来：“你总得说我两句的。”
“我也没怎么说过你吧，”贺竹年满脸被冤枉的神色：“怕我？”
周海棠看他表情难得丰富，有点想笑，又不敢，只能抿抿嘴唇，摇头说：“不怕，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
即使双商奇高的贺竹年，也终于有接不上话的时候了。
周海棠红着一张脸解释：“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说……就是……朋友之间的……那种……”
看她局促成这样，贺竹年到不好意思调笑了，他当然知道周海棠想表达什么，但架不住这几个字真的很容易惹人想入非非，他刚才一不留神，就心猿意马了，所以没顾上说话。
“好好好，”贺竹年笑的很包容，用手拍拍她的头：“我明白的。”
因为贺雪还在车里等着，贺竹年嘱咐了她几句就走了。
今天家里聚餐，听说爷爷奶奶也在，贺竹年必须得出席。
一进门就听见客厅里纷乱的人声，小孩子的吵闹声尤其明显。贺竹年跟贺雪对视一眼，看见他也是一脸迷茫，看来是也不知道今天吃饭竟然这么多人。
进去挨个问候，都是贺家这面的叔伯领着妻子儿女，之前也这么聚过，但大都是过年的时候。
贺竹年看了一圈，没看到罗微微，应该是在厨房忙活。
罗微微平时是不进厨房的，这次是来了这么多亲戚，想表现一下。她似乎特别急切想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即使她已经领过证了。
贺竹年抽空坐到他爸的身边，小声的问：“这次是因为什么聚呀？”
贺父眯着眼睛，逗着贺竹年堂哥家的小儿子，声音和缓的解释道：“这不周六么，你阿姨拉着全家去湖边钓鱼，大家玩的很开心，就都过来了。”
贺竹年点点头，接过父亲手上抱着的小孩，用力的举高又落下，逗得小家伙嗷嗷直乐，贺父在旁边看着，笑的一脸柔和。
他们父子的眉眼极像，就连说话时专注的样子都一模一样，贺竹年身上那种难得的谦和气质，简直就是他父亲的翻版。
“儿子，你什么时候成家？也生个小娃娃给我带呀！”贺父羡慕的看着满地跑的小孩，语气发酸：“今天你大伯笑我，说他都两个孙子承欢膝下了，你还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说我想抱孙子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贺竹年被亲爹委屈的语气逗得哭笑不得，无奈道：“这事也急不来啊，我也想快点，但你看我整天忙的脚不沾地，就是有心也无力呀！”
“你就敷衍我吧，”贺父指指他：“上两次跟老秦他们家吃饭，秦弛那个妹妹，明显对你有意思，让你加个人家微信你都顾左右而言他，小姑娘急的眼圈都红了，我的面子你都不给，也不怕秦弛从国外回来找你算账。”
“不是，我跟阿弛就跟亲兄弟一样，”贺竹年解释道：“她妹妹跟我亲妹妹似的，我可不敢动歪心思，真要加上了，阿驰才真要找我算账。”
“你总有理，”贺父笑着拍他的肩膀坐近一些：“那你让贺雪去给补课的是谁啊，都不让贺雪多说，是个小姑娘吧。”
贺竹年没想到话题能拐到这来，摸了摸鼻子，才“嗯”了一声。
“怎么，你有意思？”贺父故意把声音低下来，“阿雪才高二，开学才高三……你不会喜欢未成年的小姑娘吧！”
“我跟你说儿子，这个可不行，咱家可不能做这种败坏风气的事，再说了，要真是才高二，那得多少年才能抱上孙子孙女啊！”
贺竹年看他爸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才知道原来他绕来绕去，是要说这事。
也是，儿女的终身大事家长总是担心的，前几天自己闹那么一出，再粗心的家长都不可能不上心，况且还有罗微微添油加醋，估计他爸这几天都没睡好觉。
要不也不能上来没说几句话，就直奔主题了。
“爸，你不用担心，”贺竹年揽着这个从小到大给自己无限包容的男人，也是他曾经最敬佩的人，郑重的解释：“首先声明，人家成年了。其次，我要是真有想法，也得等人上大学吧，毕竟高中正是学习的时候，当然，我真的没别的念头，就是偶然认识了，帮帮忙，就像你做慈善一样，那小孩特别上进，但家里不行，遇到了帮一把，我相信你肯定会支持我的。”
“那当然！无条件支持。”贺父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其实今天他就是要个准话，要不枕边风总说这说那，听得他也跟着心烦，他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性，不可能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
他们贺家是个大家族，门风极正，唯一出格的事，还是他自己做的，开口就矮半截，自然不敢再深问。
遂放了贺竹年跟爷爷奶奶说话。
晚饭在会客厅的大圆桌吃的，贺竹年被爷爷喊到身边陪着，其他人自然不敢反对，几个叔伯想给他灌酒，统统被老爷子呵斥走。
贺竹年笑眯眯的跟着装傻，一滴酒都没沾到。
大雨突然就倾盆而下，会客厅有两面是落地窗，借着门廊的灯光，能清晰的看到雨滴打在大理石台面上溅出的水花，被灯光染成浅浅的黄色，很是漂亮。
当然，如果不打雷的话。
就在屋里的众人其乐融融的时候，雷声伴着闪电突然砸下，把在一边吃甜食的小朋友们直接吓哭。
大人们又急忙下桌去哄，还没哄好，几声脆响又毫无预兆的砸下，这下大伙都有点懵了。
堂哥嚷着这也太吓人了，今晚可不回去了，就要在这里睡。
贺父被他认真的语气逗得哈哈大笑，说你们今天谁都别走，咱家房间有的是。
一时间欢乐声盖过了屋外的轰隆声。
贺竹年低头给周海棠发了个微信：
【刚才没吓到吧。】
发完后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用余光关注着，但等了好一会儿，手机都没响。
贺竹年听着外面炸响的雷声，心里莫名的就焦躁起来。
酒过三巡，桌上的众人都很兴奋，贺竹年抽空拨了电话过去，那面提示已经关机。
他看着大家欢乐的笑脸，耳朵里却听不进半个字，爷爷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从开始打雷以后就没动过筷子，以为是有什么事。
“怎么了竹年？”爷爷关心的问道。
贺竹年下意识就想说没事，话到嘴边转了一个弯，说：“我有个朋友那有点儿事，我可能得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