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跟贺竹年说了。
贺竹年很欣慰，说她终于知道有事先跟自己商量了。
最后研究的结果，是让贺雪直接来拳馆补习，反正白天总会有客人，就算跟周志勇碰上，也好解释。
周海棠不知道贺竹年怎么跟贺雪沟通的，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贺雪准时来拳馆找她。
“我哥说不能来太早，是因为上午比较忙吗？”贺雪看大厅没几个人，好奇的问出口。
周海棠想了两秒，觉得这事也没有必要瞒着贺雪，毕竟人家毫无怨言的帮自己补了这么久的课，总不好连句真话都没有。
“不是，”周海棠解释道：“在躲我爸，怕他找事，要是看见你跟我在一起，他肯定会想歪，况且他不希望我继续念书，最好是以后就在拳馆当前台，能帮他省一份工资。”
贺雪估计没听过还有不让孩子念书的家长，愣了好一会儿：“为什么不想让你上学？”
“可能是怕花他的钱吧。”周海棠苦笑着说。
这原因不能细想，要是认真掰开看，能找出八百个理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志勇好像对她上学这件事开始有了抵触，周海棠心里多少有点数，八成跟那个郭佳芬有直接关系。
就连今年拳馆生意不好，她总感觉跟那女的也脱不了关系，虽然这么想，但周海棠不会多嘴去跟周志勇说，讲不好没准又是一顿打骂。
“那他一会儿会不会回来啊？”贺雪又问。
“正常应该不会了，每天都是上午来，然后一天不见人影。”
“嗯，那就好。”贺雪点点头。
周海棠看他微微皱着眉，心想是不是在担心惹上麻烦啊，想到这里，有点懊悔自己心直口快，刚才委婉些好了。
贺竹年没跟贺雪明说，应该也是考虑到这方面。
晚上下班后，贺竹年来拳馆接周海棠，去他家的路上，她把今天跟贺雪的聊天内容跟贺竹年说了。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说他会不会不想来了？”周海棠问。
“不用担心，他要是不想继续，会提前跟我说，到时候我再找别人。”贺竹年从刚开始就一直在回信息，好像特别忙的样子。
他把钥匙递给周海棠，示意她开门：“况且，没剩几天了，应该不会不来。”
听贺竹年这么说，她终于放心了。
确实是担心关键时刻贺雪那面出问题，她是抱着必过的决心准备的，不能再有差错了。
同时也怕在给贺竹年添麻烦，补习的人选肯定不像他说的那么好找，不然他怎么肯让贺雪来。
周海棠不傻，她能感觉出贺竹年其实是不想跟贺雪和他妈妈有瓜葛的。
都是因为她，她一开始就知道。
在贺竹年高效的指导下，周海棠的英语和数学有了大幅度提升，最明显的就是，现在做一张卷子，几乎很少会有无从下手的题目。
这在一个月之前，这可是从来没想过的事情。
她强烈怀疑，贺竹年大脑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没准是双核的。
他完全能在处理自己的事情的同时，轻轻松松帮她解决各种复杂的习题，比标准答案的步骤还减省。
“竹年哥，”周海棠看他端着牛奶进来，像是处理完了自己的事：“你是不是很忙啊？要不你别先别给我补了，我问贺雪也行的，实在不明白的时候再找你。”
“最近是有点儿，”贺竹年把牛奶递给她：“不过我能回还是尽量回，当面讲还是比语音视频效率高些。”
“可是……那你会很累啊……”
“怎么？担心我？”贺竹年没再接着她的话往下说，眼睛眯了下，将话题引向别处。
“嗯嗯，”周海棠点头，一脸认真：“特别担心。”
“不错，知道心疼为师了。”贺竹年笑着调侃。
“谁让我人美心善呢。”周海棠果然被带偏。
“嗯嗯，人确实美，”贺竹年狡黠的看了她一眼：“如果你上次不抢我薯片吃，那应该也挺善良的。”
“哇，师父你记仇啦，”周海棠夸张的说：“是你说抢到就告诉我两种解法的！”
“对，所以牛奶喝光才能回家。”贺竹年指着她还剩大半杯的牛奶，示意她赶快喝掉。
周海棠拿起杯子，“那我就干了，您随意。”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两人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才发现。
贺竹年拉住还要往出走的人：“雨挺大的，你等会儿，我找把伞送你回去。”
“不用了，”周海棠想拉住他的胳膊阻止他，但没拽住：“我跑两步就行了呀！”
贺竹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把黑伞和一件外套：“披上点儿，晚上凉。”
周海棠接过穿在身上，这才跟贺竹年一起出了门。
伞虽然不小，但两个人在伞下比平时走路离得要近很多，偶尔还会碰到一起。
其实两人相处时总会有肢体接触的时候，贺竹年倒不会刻意避开，太刻意划分界限，会显得人有距离感。
但此时，夜深人静的胡同，路上没有一个人，雨下着不停，砸在雨伞上噼啪的声音特别清晰响亮，前后都是黑黝黝一片，听觉和视觉都被禁锢在伞下的空间里，五感突然就敏锐了起来。
他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是周海棠头发上散发出来的。
贺竹年用余光看到她挺翘的鼻子和润泽的嘴，心里轰隆一声就炸开了，明明身在微凉的雨夜，他竟有种在沙漠里行走的感觉，皮肤表面像是包裹了一层无色的火苗，滋滋的烤着他敏感的神经。
那是他的心魔，一直十分小心的被压在心底里。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它逃出来。
贺竹年在看不见的地方紧紧的握拳，末了又松开。
他急于找点话题冲散这种紧绷感，但大脑好像不受控制，几次想说点什么都没成功。
好在关键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轻舒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接了起来。
是实验室出了点问题，同组的师兄把数据弄错，整个实验结果跟预期天差地别，重新来一遍的话，贺竹年就得过去。
贺竹年简单交代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刚才还说要尽量回来，立马就有事找上来，”贺竹年叹了一口气：“怎么就赶到一起了呢？”
“你去吧，”周海棠抬起头看他：“其实我一直想问，如果我没通过入学测验，你还有办法让我去市实验上学吗？”
“有。”贺竹年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挑了挑眉，没有犹豫的就回答了。
“所以啊，你在担心什么？”周海棠笑着说：“最坏的不就是我没通过。”
贺竹年一脸无奈，知道她在安抚自己。
其实他也很奇怪自己在坚持什么，只要抽出时间，他就想回城北这里。就像城北这栋房子里藏了什么宝藏似的，他不时刻待在里面，就会被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