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啊！”周海棠惊喜极了：“我正要去找你！”
贺竹年看她下来，立马就不打了，边走过来边摘拳套。
周海棠看他自己解拳套不方便，连忙放下书包，过来帮忙。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贺竹年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到底生没生气。
遂主动打开话题：“我这两天没去找你，你是不是生气了呀？”
贺竹年把解下来的拳套拳带什么的一股脑塞进包里，顺手从里面拿出运动水杯，喝了一大口，才抹了把发丝跟额头上的汗水，微笑着问她：“为什么生气？”
“就是我们说好的，结果我失约啊。”
他还是微笑的模样，用指节碰了下周海棠的额头：“走了，抓紧时间。”
周海棠这下彻底看不透了，贺竹年好像完全没在乎她爽约的事，而且看起来今天就是为了找她来的。
她试探着问出口：“所以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嗯，是的，”贺竹年坦白承认，“你不来，我就来了。”
“那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没去吗？”
“想，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贺竹年笑笑：“如果不愿意就别勉强，这种事不需要费心思。”
“我愿意，我想跟你解释，”周海棠定定的看着他，表情很认真：“昨天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出事了，我去医院看他，十二点才到家。“
“今天我爸把我锁屋里，我出不去，也联系不上你，我很着急。刚才我爸才放我出来，本想去找你，结果是你来了，他才把我放出来的……”
“他关了你一天？”贺竹年皱眉：“那你吃饭了吗？”
“没有，冰箱里没有吃的了。”
“真是……”贺竹年无法理解，深吸一口气，拎起自己的运动包和周海棠的书包，“走吧，去我那，先吃饭，再补习。”
周海棠很信任的跟他走，锁门的时候有些犹豫的问道：“可是都十点多了，会耽误你休息吧？”
贺竹年没忍住又轻轻敲了敲她的头：“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一会煮面给你加两个鸡蛋。”
端午节后的天气大都是阴的，白天看不到太阳，晚上见不到星星和月亮，还闷热异常，周海棠穿着短裤短袖跟在贺竹年身后，却感觉她头上的整片天晴空万里。
贺竹年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一碗面，加了两个鸡蛋和几片火腿，还有绿叶菜，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
更何况她真是饿了。
周海棠的眼神也跟被煮熟的绿叶菜一样，绿油油的，看的贺竹年哭笑不得。
“那你先吃，”贺竹年把面端给她，“我去冲个澡。”
“嗯……唔……”周海棠挑起一筷子面条往嘴里塞，被烫的说不出话，只跟他摆了摆手。
周海棠今天算是完整的体验到了一次被学神带飞的感觉。
贺竹年先是根据她最近几次成绩的平均分，大致对她各科水平有了了解，然后分别制定了一份补习英语和数学的计划。
原来他前几天不光给她买了生活用品，还买了不少高中参考资料，提前进行了分析。
他思路很清晰，把近几年文科高考数学和英语卷子进行归纳总结，列出主要考的题型，又针对题型分析出可考的知识点，最后根据她的水平制定了一份详细的补习计划，最厉害的是，上面还标注了，各个阶段大概需要提高多少分……
周海棠眼看着他十指翻飞的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打，思路快的好像已经进入到另一个次元。然后书房的打印机就开始“嗡嗡”作响，最后整整吐出一本“书”。
当然说书有些夸张了，但她估摸着厚度，怎么也得四五十张A4纸了。
周海棠捧着那本详实的“计划书”，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她深深感觉到自己的脑容量和对面的贺竹年有着天壤之别。
因为她甚至都没看懂这份补习计划……
“我的分数会按照计划上增长吗？”周海棠看不懂详细的条例，但最后结果的曲线还是能看明白的。
贺竹年戴了一个平光镜——他说是为了防辐射，幽深的眼睛躲在镜片后面，反光的时候让人根本看不清后面的眼神，给他平添增加了一份平时没有的神秘与疏离感。
他回答的时候眼睛没离开过电脑屏幕，只是很淡然笃定的说了一句：“只多不少。”
周海棠瞬间心花怒放起来。
计划做完就要实行，眼看墙上的钟走过了十二点，周海棠看他丝毫不见疲惫的侧脸，心想他在念医学专业那些大部头书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认真。
她完全相信，认真的程度只会多不会少。
在贺竹年的教导下，周海棠感觉自己做题的节奏比平时快了不止一个层次，几乎没有什么时间休息，一个小时就刷完了两套卷子。
贺竹年不光帮她理解题意，讲解步骤，还会抽空分析出题人的意图，整个补习的过程，几乎一直在说话，导致她的大脑也跟着高速运转，最后补习结束时，她甚至感到了一丝头晕，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困的。
“怎么样？”贺竹年捧着水杯喝水的间隙问她：“这个速度还能跟上吗？”
“还可以，可能是第一天，信息量突然加大，脑袋还没适应，不过你讲的我都懂了，我觉得这个速度可以。”
“嗯，确实需要几天能适应过来，以后再慢慢提速，”他说：“你也不用太着急，一会儿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白天再做我给你挑的题。”
“好的，”周海棠点点头，干劲十足，“那我就先回去啦，你也早点休息吧！”
“行，今天就这样，”贺竹年帮她敛好桌子上铺着的各种参考书和习题，还顺手把明天要用的抽出来递给她：“走吧，我送你。”
“啊，这么近不用了吧！”这么晚了，周海棠不想再麻烦他。
“所以不要再浪费时间在争论和客气上了。”
周海棠只得闭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贺竹年一进入学习的状态，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平时的温暖和顺的人，突然强势凌厉了起来，效率快的惊人。
原本她以为今天顶多了解一下自己的水平，两人讨论一下从哪入手比较好，没想到他一通操作下来，不光计划定完，还连带着上了一节课。
说不兴奋是假的，这一节课下来，周海棠就感觉自己收获颇丰，尤其是数学，比那个老请假的数学老师念念叨叨上十节课的知识点还多，关键是她还都明白了，听懂了，明天白天再做题巩固一下，基本就掌握了。
这哪里是带飞，其实是带着她时空旅行了吧。
两人走在半夜的胡同里，不说话的时候只有虫子在吱吱的叫，周海棠沉浸在高效学习后迷醉的状态里，脚下没注意，差点被一块突出的砖头绊个跟头，幸亏贺竹年眼疾手快的捞住她，才没跟地面亲密接触。
“累到了？”贺竹年放开她的手臂，低声问。
“不是，就是有点儿飘飘然，感觉不太真实……”
“希望你接下来的补习都能这么干劲十足，”贺竹年笑道：“我可是很严厉的，你要有心里准备。”
“我不怕，”周海棠仰头看向他：“这不算什么。”
浓重的夜色在二人身后铺开，贺竹年看着周海棠异常晶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闪光，心里微微泛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