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王克非揉了揉脑袋，带着呼吸道常年被炼金蒸汽侵蚀的浑浊嗓音：“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
“周一尧。”
“好的，周先生，我……我的实验快要成功了。”他叼起卷烟，掏出手上的手链子——那里还串着两块打火石。
“实验已经准备到最终的阶段了，只差最后一步……准确的说是差最后一种材料，我想请你帮我一件小忙……”深吸，吐出一口浊气，周一尧发现他的肺活量竟然异常的沉重。
王克非面容诚恳，看着眼前俊朗的少年依旧保持的怀疑眼神，补充道：“关于报酬……这点你放心，你的钱我不仅不会少你，包括这枚纯金的徽章……光材质便可以值个几金科恩吧。就当是提前支付的报酬了。”
他提及勋章时，言语明显并肩着激动与狂热，并不是因为贵金属的原因……周一尧猜测可能还带着其他的情愫。
“不。”周一尧摇了摇头，反问一句：“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自己和眼前的人一点也不熟悉，而且对方还被机械与炼金工会除名，声誉并不算可靠……
“真理永存，我不会玷污任何炼金术师的颜面，但我这一次……我想寻找的是‘炼金’的真理。”
炼金的真理？
周一尧顿了一下，感受着眼前人微微狂热的态度……怎么三句话两句都不离炼金术……得要转移一下话题，再这样聊下去就有点鸡同鸭讲了。
周一尧凝神，整理思绪后注视着王克非：
“我想问几个问题。在得到答案后，我或许可能考虑一下！”
即使周一尧这话听起来没有答应的意味，但王克非却突出一口浊烟，眼神闪过光芒，带上了感激之情，握着烟卷的动作都有些颤抖和局促：
“您，您请说吧，周先生……”
“第一，我从别人口中打探到一件物品——‘哲人之石’，我想知道那是什么？以及你们炼金术师对哲人之石的态度。还有——你所追寻的‘真理’是什么？”
“第二，关于你抵押在我这里的勋章我存有疑惑。为什么你的徽章是假的？工会也查无你的人？”
“第三，你的委托具体内容是什么？你有没有仇敌或者不对付的势力，以及你要说清楚，我接收委托后可能遭遇的风险……”
周一尧吃过信息的不对称的亏，所以愈发谨慎，尽可能想了解任何一件可能会要命的事情。
虽然几个金科恩的收入确实很诱人。
但太过诱人的东西永远是陷阱。
王克非吐出一口超长的烟雾，将几个问题盘算着回答：
“‘哲人之石’……您也知道哲人之石？那可是炼金术的一个传说！得到这件物品的人可以点石成金。
“但这东西只是个传说，他仅仅出现在一些隐晦的‘古代炼金术记录’上，几乎没有人发现这东西，也没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东西真是存在过的。
“我的态度就是……我‘曾经’不认为哲人之石是真实存在的，但现在……如果真的被我发现了，我想我肯定第一时间深究这玩意！到底是怎么样让贱金属嬗变成贵金属的！”
嗯，典型的学术性思维方法，怪不得对炼金如此狂热。
“其次，我的那枚徽章……不不，以后是您的勋章了……”再次提及徽章，蓬头垢面的男子面目愈加狂热：
“我想你一定不相信，这玩意以前是铜制的！直到我看到了一次宛若神迹一般的……呃，可以说应该就是神迹！这物品直接从铜变成了纯金！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相信金属会嬗变，包括那些协会的炼金术师，但……但我相信，我不仅相信……”他看向周一尧，语速飞快，却反复尝试着整理语序：“我，还亲身见到过完整的过程！这枚金闪闪的徽章就是证据！”
王克非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太过激动，又小心环顾四周，主动降低声音——
“而我的请求，很简单——代替我看着这些孩子，我要去找一件材料。至于对手……我没有什么仇敌，应该没什么人想把我置于死地吧。但敌对势力的话……工会算一个、光芒教对我态度也不好，其他的……”
思索状态的王克非忽然脸色一变，似乎说到了一个让人心理颤抖的东西。
“还有一群疯子，对所有炼金术师都抱有恐怖主义看法的一群疯子巫师——‘炼金真理’。”
“炼金真理？”
没听说过的势力。
“那是一个秘密的组织，他们主张现在的炼金都是错误的，甚至屡次向德高望重的、或有卓越成就的炼金术师们出手，甚至使得我们惶惶不得终日……他们一般巫师打扮，研究古代炼金，认为现代所有的炼金都是忤逆真理的旨意，应该统统改成他们的‘邪恶理论’。”
巫师打扮……火刑架上的会不会是就是炼金真理的巫师？
周一尧耐心听完讲话，内心存疑，插口问道：“你的那张羊皮纸，不是古代炼金的东西吗？”
“不！”王克非奋力摇头否认：“周先生，我说了！那是‘神谕’！神谕啊！那卷轴是伴随神迹同时出现的卷轴，绝对是完成炼金的帮助！如果我能参透，那就一定能从中参透真正的真理！真正的‘炼金真理’！”
再次意识到自己太过狂热，王克非将仅剩的烟屁股猛嗦一口，咳嗽两声后压抑嗓音：
“其实，我的动机很简单，就是复现那段神迹，向协会证明我的价值！如果我成功了，就可以让所有人都可以制造金子，那这个世界……”王克非的眼里似乎有光“也就不存在穷人了！”
踩着劣质烟蒂，却心怀如此梦想——不修边幅的脸上满是狂热。
“我很快就会回来，可能就一两天……晚的话一周左右。这一周你帮我看着他们，不要失踪或闯祸了就好！这就是我唯一的请求……”
这样听来，王克非的委托并不算太难，也合情合理。报酬也算丰厚。
而且周一尧盘算着，只是看几个小孩的话真的没多少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