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水铃送来天亮的讯息。
少年幽幽转醒，睁开眼就是女友的美颜暴击，意识瞬间清醒。
他红着脸，跪坐在床上。
想起这是自己昨天捡来的女朋友，心里热乎乎地冒泡。
水铃再次响起。
一般要响十次，少年才会起来。
但从今天开始，一切都要变了。
作为一个有女朋友的雄性鲛人，起码要做到让女友吃饱，他要去捕鱼了。
门轻轻地合上。
长济渐渐恢复了意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能力正在恢复，身体慢慢适应了这边的环境。
同时也察觉到，自己和族人冲散了。
他被一个同族救了回去。
约莫是个少年，年纪很小，还未变声。
长济没有急着行动，他在思考，脑中闪过一幅幅人像...
保平平日最喜欢探险，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应该会喜欢，神啊，请不要让他遇到坏人。
自新虽然性格冷淡，但他向来聪明，遇到危险，总能化险为夷。
唯独年老失智的父亲令他忧心。
不知道会不会挨饿受冻，被人欺辱...
长济捏紧拳，门突然打开，少年抱着一串绿色的海草走进来：“海葡萄熟了，我用一条鱼交易了这么多，厉害吧？”
长济静静地看着。
眼中划过一丝忧伤。
他自己没有意识到，可把少年心疼坏了。
忙把爱吃的海葡萄扔到一边，过来安抚：“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吃这个？”
“要不...”少年心一横，“我带你出去挑，喜欢吃什么我就给你买！”
长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提高音量，茫然地抬眸。
少年见他眼底的忧伤消失无痕，以为自己用对了方法。
把海葡萄重新捡起来，用净水器洗了洗，然后喂给长济吃：“张口，啊——”
长济眼神古怪，倒是配合他。
海葡萄口感清甜，是男女老少都爱吃的水果之一。
不仅能饱腹，还能修复身体的受损细胞。
吃完两串海葡萄，长济发现自己能动了，轻轻的抬起手，水波自动将他的手推向少年。
少年怔了怔，受宠若惊地揽到怀里，连着亲了好几口。
长济当时的脸色别提多复杂了。
......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长济赤裸着上半身，被少年抗在背上游动。
从后面看，几乎看不到少年的身影，只觉得是长济在仰泳。
出了家门，需要游几十公里才到附近的海产品市场。
平时少年轻轻松松就到了，今天负重前行，花了不少时间，还累得直不起腰来。
来到一处光草坪，小草依依，光彩照人。
这些光有疗愈的作用，是公共的医疗场所。
少年先把长济放到柔软的草地上休息，他去旁边买点大人小孩都爱吃的甜水。
长济感受到暖暖的温度从后背透到前胸，整个身体都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特别是胸口涨涨的，腹部也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他警惕起来，想要反抗这种变化。
就在这时，余光中有人扑到他不远处躺下，身上弥漫着血红的水雾，但一躺到光草坪上，血雾就散了。
那位鲛人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只剩下淡淡的一道痕迹。
旁边有人说什么，似乎对这种现象习以为常。
长济意识到，这种光能给身体带来好处。
于是放松身体，合上眼帘。
不过很快他又警觉起来，倏地睁开眼眸。
脚步声近了，不远处走来的少年像是吸饱了水的状态，细腻如凝脂，身量娇小，眼睛是漂亮张扬的凤目，内容赤血红瞳。
好像从第一眼见到他起，那张稚嫩的脸上就带着笑，高兴的时候扬唇笑，平静的时候抿唇笑。
身上穿得是麻布背心，扔在地上都没人会捡的那种，下身系着块黑色的棉布。
到此刻，长济才真正看清少年的全身模样。
怎么说呢...像个乡野间的穷小子。
少年看长济醒着，把手里的甜水递给他。
长济不想喝。
总觉得不干净。
少年却会错了意，在他看来，天赐的“女朋友”高大魁梧，却弱不禁风，柔弱不能自理。
“唉，离开了我，谁还把你当小孩？”
长济被他拖起来，半个身子靠在他手臂上，少年另一只手费劲地拧开瓶盖，然后将瓶口对准长济的唇：“张口，啊——”
长济不想喝，谁都别想勉强他。
少年见状眉头紧蹙，嘴里哄着，单手抱着，另一只手还要强行喂。
长济性子平和，但骨子里极犟，再加上身居高位多年，哪里会屈服别人。
扬手打飞了甜水瓶。
少年看着自己手中的水瓶，飞到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我不喝。”长济一字一顿。
少年一下子懵了：“啊？”
“你不是哑巴？”
“你说的什么话呀？我听不懂？你会澜语吗？”
长济不想理会眼前的少年，看在他救助过自己的份上，离开之前，会给他留颗鲛皇珠。
少年常年居住在澜国领地，精通的只有澜语，倒是早些年间跟随潮汐迁徙时，曾跟别的族群一起行动过，会点浪语和湖语。
他分别用这两种语言，说了句：“您好，我是小鲫。”
鲫鱼在水中穿梭游动的姿态优美，很多鲛人都会给自己的孩子起小名叫什么鲫。
小鲫的父母就是，不过鲛人拥有捕食能力后，就要和父母分开住。
原因也很简单，孩子的存在会影响父母繁衍的欲望，为了让鲛人人口提升，鲛人联盟跟所有鲛人国都签订盟约，若是离开家的鲛人被欺负，事情在哪国发生，就问责该国。
所以，鲛人的世界很和谐。
当然，这种和谐是相对的，外界的环境并不是鲛人们想象的那样安稳。
会群体攻击的虎鲸一族，体型庞大的八爪鱼一族，喜欢背后偷袭的鲨鱼一族等等，都会给鲛人带来致命的危险。
小鲫适应能力很强，打不过就跑，他的速度在族群中数一数二，是生存高手。
捕食能力也随着速度的上涨而飞快提升。
尽管捕食不了大型鱼类，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有时候运气好，还能依靠速度捕捉稀罕的珍鱼，换取不菲的鲛币。
可惜，他的“女朋友”对两种语言都没有反应。
小鲫有些失落。
心底却又偷偷生出几分庆幸。
他刚才使用的三种语言都是鲛人国里面三个最强大的国度，“女朋友”不是这三个国的公主，那他想征求岳父岳母的同意，应该不会太难。